突然,笛声一变,急促的高音瞬间转为舒缓的低音,而后,在一个悠长的尾音后,笛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奴蛊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我若再让它往上走,你的意识可就由不得你控制了,确定还是要沉默吗?”
谈茗聆微微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可那些话却一直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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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家族的兴衰和自身的安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该如何抉择?
是保住谈家,舍弃这经营多年的三生殿?
还是甩锅给父亲及兄长,让他们来收拾这烂摊子?
不对,他们是一家人,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着想着,她的眼里渐渐噙满了因为恐惧而生出的泪光,下唇也被她咬得死死的,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渗出 ,场面既狼狈又揪心。
一声轻叹过后,笛声再次响起。
没过多久,奴蛊便在谈茗聆的身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操纵着她的意识。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暗影。
谈茗聆望向邱漓,她头部转动的动作极为僵硬,每一下都像是被生硬拉扯着,像个傀儡,毫无生气。
“白榆血从何处而来?” 邱漓问道。
“术老板。”
谈茗聆冷淡地吐出三个字,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邱漓闻言,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卖身契在何处?” 邱漓接着追问。
“谈家老宅。”
“具体位置呢?” 邱漓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话落,屋内陷入了死寂,谈茗聆双唇紧闭,沉默着不回答。
莫惊云抬眸,面露疑惑地问道:“怎么的?”
“这是她自身的意识在和奴蛊做斗争呢,不愿意交代。” 邱漓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不能做到完全控制么?”
邱漓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四哥,如果真能养出这样完全控制人心的蛊虫,那么蛊师的境况,将会和白榆人一样,被大陈赶尽杀绝。”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白榆人就必须得死。
既然同样都是人,为何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谈谈?
后来,她渐渐懂了,无非不过是一个 “怕” 字。
身居高位者乃至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他们害怕。
害怕被白榆人操纵,害怕沦为白榆人的傀儡,甚至害怕有朝一日要对着白榆人俯首称臣。
所以,为了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他们选择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莫惊云听她说出这番话,并没有感到意外,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在这世间,没有人知道白榆人的来历,也没有人知晓为何他们的血液带着毒。
仿佛从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就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白榆人是携带着毒源的恶鬼,是需要被驱逐的异类。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于是他们随波逐流,纷纷加入讨伐白榆人的队伍,振臂高呼着:忠心只给大陈。
各大门派亦是如此,他们可以给妖一线生机,愿意送鬼渡入轮回,甚至允许邪魔在世间苟存。
可对于和他们有着相同外貌的白榆人,却容不下分毫,认定这群人不该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尘世,就该被诛杀殆尽。
邱漓心里清楚,想要在这复杂的世道里生存,一定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时刻告诫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卖身契在老宅的什么位置?” 邱漓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在...... 在......” 谈茗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在... 书房...” 良久,她才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个问题,账本在哪里?” 邱漓乘胜追击。
“书房......” 谈茗聆的声音愈发微弱。
邱漓偏头看向莫惊云,示意他可以派人去搜谈家的书房了。
只是具体在书房的什么位置,就要靠他们自己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