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檐,暴雨如瀑。
檐下积雨早已成幕,将纷飞的纱影晕成朦胧一片。
长风贯廊,薄纱如游龙惊起,厚幔若困兽挣扎。
风势往复间,但见千重纱浪次第起落,碎帛离索,随湍流漂出廊外。
如今,已是残绡断缕,满目狼藉之时。
不过还好,寄奴仍在她的怀里。
外头的狂风骤雨再大,她们身下的方寸之地,仍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昏暗之中。
寄奴一半靠在她怀中,一半斜倚在锦缎软垫上,素白宽袖松垮地罩在身上,衣领随意敞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玉般的胸膛,墨色长发又如瀑散在枕间。
越发昏暗的天地中,唯有耳畔那俩坠着小巧宝珠的极细银链,正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无边暮色中划出几不可见的流光。
许是因为刚刚提过幽姬的缘故,寄奴的眉眼分外低垂,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常含春水的眸子,却令眼尾那抹天生的薄红此刻显得格外明显,像是有人用最淡的胭脂轻轻扫过。
鼻梁挺秀的线条在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淡色的唇微微抿着,虽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那弧度却在渐深的暮色里,隐约带着几分隐忍的委屈。
余幼嘉勾起寄奴耳畔微微荡漾的细银链,那银链略带凉意,触到她指腹的肌肤,一时令她心也微荡。
美色当前。
她不是圣人。
余幼嘉眸色幽暗,正要垂首,贴上寄奴的唇畔,可也正是在此时——
“嘿嘿嘿......”
“亲上了吗?亲上了吗?”
“大脸盘子挂两球,用眼睛自己看嘛!”
“主子好吃吗?为什么表小姐一副要啃主子的模样?”
......
旖旎色心被帘幔外的窃窃私语打断。
余幼嘉:“......”
可恶,聊着聊着就忘记数卫们还在叠猫猫围观。
她没有被旁人围观私密的爱好,总觉得有些脚趾扣地......
寄奴在怀,虽然被破坏些氛围,可余幼嘉到底有些不死心:
“拉帘拉帘,你们若再不走,往后便再也不给你们买好吃的了。”
这回,数卫们终于一拥而散,小九临走前还没忘记抓走不愿离开的狸奴大王。
余幼嘉耐心等着,确定脚步声逐渐远去,又不放心的下了卧榻,涉水检查一圈四周后又将所有帘幔放下后,这才重新摸回卧榻。
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