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碰见还没半炷香,我就和你说明此事,我怎么还不算早说?!”
“你以为我就很想和你吵?我和你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多】字落地。
两把形制一样的长刀几乎同时挥砍而出,都贴着对方腰后不过一指的缝隙而出,精准砍中对方身后不知从何处源源冒出偷袭的兵卒。
两人纵使从前一起剿过匪,可这样的默契倒也确实是第一次。
此等默契,堪称浑然天成。
可两人的性相,却也真是无法调和。
余幼嘉不再开口,一旁的黑甲武士也很默契的不再搭话,只是从腰后取出一柄半臂宽的牛角,开始对月吹号——
【乌——】
【乌——】
.......
战场上,任何喊叫都不一定能清楚传达本意。
可号角不同,声音清亮且提神,能传出好远。
既有号,先前又一定约定过各组号声代表何意......
是以,没什么能比一声号更能传达军令。
而朱载手中的这只号,声音尤为高亢,凌厉,响彻云霄。
一如朱载此人。
余幼嘉清楚听到乌号响起三长两短的音节,而后那些在混战中英勇搏杀的武士们逐渐往号角声源处靠拢,竟是纷纷脱离战局。
朱载短暂放下手中号角,眉眼间原本的锐意被星星点点的笑意与释然替代:
“我信你。”
“咱们先就近上山,寻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等瑞安决堤的那一场洪水!”
-----------------
平阳,王都。
穹顶高悬,穹下自有一片碧瓦朱甍。
月华如练,越过雕花长窗,径直落于织金地毯,又不断攀升,最终停留在屋内那片垂叠的帘幔之上。
帘幔极奢,其上以金线绞出蟠龙纹,每道褶皱间皆缀满珍珠,小的如米粒,大的若龙眼。
月光掠过时清风荡起细碎涟漪,恍若暗夜星河流动,隐约衬出帘内横着一张紫檀卧榻。
卧榻之上,正有一人斜倚锦衾闭目浅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影西移,滑过榻上之人。
此人满头白发散在黛青引枕上,如枯雪覆山,鬓边几缕被冷汗浸透,紧贴凹陷的太阳穴。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