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不由小心看了江畋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又继续道:“是以当本道前任的监院上报之后,遂令我等在当地问政(见习)的数名里行,各自带人前往州府地方,暗中查访大云教事。”
“然而我辈这一查,竟然就惹出了不小的是非和祸事了。”说到这里,徐志远居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到:“城邑里还尚且不甚明显,但在好些乡土之中,我竟然见到了公开聚众行事的香社。”
“而参与其中的各色人等,也遍及三教九流之辈,还有地方的大户、豪姓和乡土官吏……甚至,扬州府内的官员、宦门、世族的家眷,也有人被裹带其中。是以,在下才不敢求诸于本地官府。”
“那你呢?”江畋听到这里点点头,心中有了几分的计较;又转向了另一边没有说话的闾光道:“又是什么缘故,要从堂堂的都运司的稽核士,沦落到易装流落街头乞儿,以为逃避追害之故。”
“因为,我正在暗中奉命追查,东海大社相关的一桩账面巨额亏空去处。”同样年轻却表情内敛的闾光,相当平静道:“其中又涉及到广陵债市中,有人泄露和操弄多只藩债舞消息的重大弊案。”
“然而不久之前,专署我这一条线的上官;突然得到秘密消息,有涉案中人愿意为之出首,唯求一个特别宽赦的条款。连夜赶往江宁府与之会面;结果就自此音讯全无,连带其他证据一并消失。”
“……”听到这里,江畋不由的心中一动,主动开口道:“负责你这一路的上官,是否叫陈永禄,官拜稽核厅协理干办……也不瞒你,他被人刺杀时,我就在附近的画舫上,顺便擒下几名刺客。”
“什么……那敢问宪使?”听到这里,闾光不由的脸色一变,哀痛不已而又满脸期盼的追问道:“可知是谁人下的毒手么?幕后主使的元凶可曾找到了么?”
“动手的是刺客结社,二十四节之一的芒种部,已经被我犁庭扫穴之下捣毁了。”江畋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至于在幕后买凶杀人的主使,却还要更进一步追查。不知你可有潜在的怀疑对象?”
“……”听到这句话,闾光却是犹豫再三才欲言又止道:“已故上官他往日的言语之中,似乎又提及,关于本地的一位权势熏天的大人物……”
“可是牵涉到了扬州(广陵)府尹本身么?”江畋略加思索的问道:
“不,其实是扬州都督府内的干系。”闾光却是轻轻摇头道:
“扬州都督府?”江畋不由喟然吐出一口气道:“这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怀疑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