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高纬生物
弗莱给克莱恩化妆的擦伤过于逼真,照镜子的时候把克莱恩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画出的伤口并非新鲜划破的鲜血淋漓,而是呈现出一种仿佛已自愈两日的痕迹。
克莱恩在赞叹弗莱绘画技艺的同时,也不禁因为弗莱对伤口愈合过程的深刻了解而感到惊讶。
然而,随着思绪的深入,克莱恩越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伤口愈合的细节如此熟悉呢?
面对克莱恩逐渐变得诡异的眼神,一向沉默寡言的弗莱不得不开口解释:“科恩黎经常需要这样的帮助。”
克莱恩恍然大悟。
科恩黎...这个短小精悍的值夜者意外的有着粗枝大叶的性格,时常会给自己身上弄出来一些小伤口。以至于经常需要伪装不被家里人发现,尤其是他的未婚妻。
但提及容易受伤的这个话题,克莱恩突然想到另一个名字,他惊诧地问道:“那伦纳德呢?”
弗莱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伦纳德独自居住,他并不需要这样的遮掩。”
噢,那确实不需要遮掩伤口。
回忆到这,克莱恩的内心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情感复杂难言。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它犹如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当他还在小学时,常常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爸妈来接的自己。
那时,他既感到高兴,因为父母的关爱让他倍感温暖;又带着一丝羡慕,羡慕那些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们,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大摇大摆地离开,享受那份独立与自由。
因为此刻他正歪着脑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任由梅丽莎细心地用棉签蘸着药膏涂抹于他颈侧的伤口。
其实,无论是真的伤口还是化妆的伤口,都是早已结痂了的样子,但梅丽莎坚持认为这药膏能避免留下疤痕,因此,他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妹妹摆弄。
尽管克莱恩一再强调这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被马车上掉落的货物所砸伤的,而且即将获得5镑的医药补偿,然而梅丽莎依然对克莱恩的这份工作显得忧心忡忡。
那5镑来自正装的报销款项,一共10金镑,克莱恩决定将其中5镑拿回家里,另外5镑还给源堡上那位“诡秘天使”,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将东西带到源堡上去。
克莱恩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瞥见桌子上放置的一碗汤药,这是口服的,梅丽莎叮嘱他一会儿出门前一定要喝掉。
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克莱恩都不知道梅丽莎居然还在家里预备了这些。
鼻尖似乎能闻到那汤药所散发的苦涩气息,他求助似的望向一旁正在整理着装的班森。
班森虽然也对克莱恩把自己弄伤这回事有些不高兴,不过到底是成年人,班森相信,有梅丽莎的担忧作为惩罚,克莱恩之后一定会更加注意保护好他自己。
于是克莱恩看见班森对他比了个口型:
“认命吧。”
行叭,谁让他用的借口是自己不小心。
伤痕这种东西,逃不掉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交代。
终于,梅丽莎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伤口完全遮盖住,又稳稳地贴上医用胶布。她看着克莱恩,眼中满是担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迎着她忧心的目光,克莱恩提醒道:“如果我们再不出发,可能会迟到。”
这成功转移了梅丽莎的注意力,小姑娘瘪了瘪嘴,上楼去换衣服了,临走前看了眼汤药,给班森使了个眼色。
随后,克莱恩看到那碗漆黑浓稠还散发着苦味的药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视线上移,是班森微笑的脸庞。“克莱恩,乖乖喝药。”
克莱恩抽了抽嘴角,接过碗皱着眉问道:“这药方是哪里来的?”
“隔壁的安提戈先生,他成为你同事以前曾经在南大陆冒险,了解很多草药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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