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家仆见出了事,立刻上前恶狠狠地警告他们家不要生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沈母又惊又怒:“你们是哪家的权贵,欺人太甚!当街纵马伤人乃是足以流放千里的重罪,你们非但不知错悔改,竟还敢如此嚣张?”
“走!我们禀告官府,看王法如何治!”
沈母从来都不是温顺胆小的妇人,这时愤怒大过于惊慌,拽着沈祉的胳膊就要往官府去。
换来对方的冷笑,“流放?王法?”
那凶神恶煞的家仆搡了沈母一把,沈母一个趔趄,摔在了泥坑里。
二皇子见状,也从惊马的惊吓中缓了过来,蹲下来看着沈祉,脸上是浑不在意的嬉笑,
“真是稀奇,还是头回有人当我面说要去报官的,好玩,好玩!要告尽管去告吧,反正便是洛阳令见了我也要行礼,你们能如何?”
沈祉看见他腰间垂下来的带子,比明黄色稍浅,这个年纪的皇子,眼下在洛阳城的,便只有二皇子一位。
那被救的小孩家人被他们身上气势所撼,悄悄溜走了。
沈母惊怒于救了一家子白眼狼,忍不住跟上去拉住对方掰扯道理。
沈祉拉了拉母亲,摇头,还要将父亲抬回去请大夫。
回去以后,母亲仍去了一趟县衙报官,昔日与父亲情谊深厚的同僚却含糊其辞,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季家的家仆又找上门来,对着母亲一顿拳打脚踢。
“老实记住了,不是我们主子纵马伤人,而是你家郎君没长眼,撞在了我们主子马上!我们主子心善不与你们计较,再乱说,便不是一顿打了!”
沈祉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只想着救母亲,连连点头。
那些家仆见状,这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一个八品县丞,一月的俸禄也不过一万钱,家里先前为父亲治病、安葬花光了积蓄,如今再为母亲治伤,只能花母亲的嫁妆。
汤药下去,却不见好转,大夫说是郁结五内,心病难医。
在邻居的张罗下接连办了两场丧事,望着空空如也的沈家小院,沈祉变卖了一部分奴仆,只余平日亲近的几位。
拿着这些积蓄,沈祉远上邙山,到洛阳书院寻母亲临终前托付他的一位父亲故交,明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