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暴雨将至

“大枪抖得好,上炕喂得饱!没别的招,就三个,拦!拿!扎!苦练两个月,去平壤就能捅的刀兵满街跑了!”

沈阳广积门大校场。

第十兵团第一营游门庆顶恶毒的烈日,站在光秃秃的高台上,扯着嗓子对校场上一千五百名长枪新兵大吼。

一群手持长枪的新兵早热的头昏脑涨,听见门庆这话,哈哈大笑,好似吃了碗酸梅汤,顿时精神抖擞,不再嚷嚷着热了。

“热死老子了!”

游门庆低声嘀咕,只觉出从脸到脚都被热气围着,连手背上都流了汗。毒花花的太阳把他手和脊背都要晒裂。

“早知道老子去教刀盾兵了!”

游门庆是浑河血战后入伍那批老兵,和他同时期的战友,现在都已成为兵团中层,至不济也是营官,游门庆不愿带兵,只喜欢练兵,一直也没升上去。

大齐练兵寒暑不辍,风雨无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从开原时起就形成了军中铁律。

眼见得朝鲜战事越来越近,各部兵力捉襟见肘,因此新兵训练更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瓮城四周的十几口井成了新兵们的救星,不到半个时辰,教官竹哨声响起,满身是汗的新兵们朝井口奔去,狂饮不止。

后面来到的人,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一头扎进井口边上的驴马槽里,冰凉的井水从口腔到胃里,人忽然凉了一下,毛孔猛地收缩,沁人心脾。

望着眼前这群刚刚放下锄头、放下纤绳的新兵,很多人连长枪都没摸过,他知道自己肩头担子有多重。

“喝完水,就赶紧过来,继续练!别磨磨蹭蹭像娘们!”

~~~

午后申时,狂风忽然平地而起,风吹弯了路旁树木,撕碎了沈阳沿街布幌。

狂风嘶吼连连,在沈阳城内四处冲撞,仿佛魔王降临人间,扯天扯地的疾走。

狂风横扫街道,袭击它遇到的一切,扭折了树枝,吹掀了屋瓦,撞倒了窝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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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忽然像打翻的砚台,遮黑了半个天。腥臊的热土灰尘和冰凉的风上下乱窜,半凉半热;沈阳城东还是白日炎炎,城西已然黑云压城,似有大难将至。

街道上的行人早已没了影,学堂和工坊也早早关了门,连树梢上的鸟雀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低沉的钹锣号声还在四面瓮城低沉号叫。

申时三刻,狂风卷着带着雨星,一头撞入沈阳城,雨势太大,很快压住了风,千万点乱飞的雨点变成笔直的雨道,从天而降,很快由点变成线,由线变成面,一片片,一面面。

如同千万道倾泻而下的瀑布,又如千军万马奔腾,沈阳城中已经不辨方向,天地不分,只剩一个湿漉漉、淅沥沥水世界。

南门大校场,第二兵团第一营新兵教官樊起站在高台上,任其雨打风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隔着雨幕怒视他的新兵。

新兵们身上的黑色军服早已全部湿透,全身没有一点干松的地方;隔着军帽,新兵们的发髻也全湿。

大校场上的水没过了刀盾兵荆丹离的军靴,绑腿被全部打湿,瓢泼大雨砸在他的头和背,扫过他略显稚嫩脸。

他紧握住长牌,像榕树一样扎根在水中,一动不动。

北门广积门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那是长枪兵正在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