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温让嚅动着嘴唇欲言又止,神色也不断变幻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裴彻盯着温让说道:“你已是将死之人了。”
温让见裴彻已经说出了结果,纠结的表情反而消失不见,他抬起头,长出一口气后,看着裴彻缓缓道来;“卑下受金国探子指使,与我一同受指使的常平仓胥吏还有七人。”
裴彻放在桌案上的手青筋暴起,他问道:“你们被拿住了什么把柄?”
温让再度把头低下说道:“卑下在调任云州常平仓后,与其余七人一同倒卖常平仓中存粮三千石,得钱两万贯。”
裴彻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长叹一声说道:“你如何与那名金国探子联络?”
温让摇摇头说道:“都是他来寻我,从不让我们主动联络他,且他来去无踪,卑下在被他拿住把柄之初也与其余几人商议过将他拿住,因此派人暗中跟踪过,并未发现,反而被他警告了一番。”
裴彻没有再问话,他摆摆手说道:“罪人温让连同七名胥吏,贪墨粮草,私通敌国,拖下去斩了,罪人家眷全部擒拿,送往卫州各矿。”
王承业一挥手,两名士卒大步走进来,拎起温让,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片刻后,几名士卒拖着八颗人头走了进来,让裴彻查验,裴彻看过后说道:“首级悬于土墙之上,以安民心,尸体不得摆在流民营门前。”
等到士卒将人头拿走后,原本挺直脊背的裴彻突然瘫坐在蒲团之上,他拒绝了王承业的搀扶,又对一旁对所有事情冷眼旁观的太医令拱手致歉后,摒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之中,伴随着火炉燃烧木柴发出的噼啪声陷入了沉思。
.......
甲三流民营中,赵英与张博士终于被愤怒的流民们从老妪所在的草棚中放了出来,头上抱着染血的白布的他呆呆地看着身体已经发青的小鹊儿与其余十几名孩童,握着铲子的手不住的哆嗦着。
冬日夜晚,风格外刺骨,赵英在一众流民依然带有恨意的目光中站在几个孩童的尸体前,沉默半晌后,再度挥动铲子,将土坑刨得更大了些,口中喃喃道:“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