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桌到现在，吕总一点都没松口，究竟合作能不能达成，是换还是不换，她心里也没底。

双赢的合作，他会拒绝吗？

换做其他合作方，恐怕她开出这样的条件，一早就被她狠狠拿捏住了。

更让她摸不透脉搏的，其实是吕锦程这个人。

他不疾不徐，明明自己这边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和诚意，他却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仿佛考验着彼此的耐心。

不仅如此，他好像忘掉了合作这件事。

一路上插科打诨，讲起段子一个接一个，中间还有不少天真可爱的幼稚笑话。

偏偏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谢雨佳明白，当一个人对一切随心所欲，敢于向外界展露他的有趣和天真，就意味着他的内心十分强大。

因为这两种特质，是很容易受到攻击的。

人们说一个人幼稚，是暗暗批评他，没有站在社会人应有的高度去思考。

说一个人天真，可能是在嘲讽他的眼界不够开阔，没有提前想到更多的可能性。

事实上，这两个形容词，出现在职场上的打击是致命的。

所以可以看到那些心理防线比较脆弱的人，他们总是装作成熟而高深。

像人们第一次进到不熟悉的场合时，总是神情严肃而带点小心翼翼，生怕露怯。

而那些松弛、幼稚，带点天真的人，实际上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成年人都在担心电商的未来，担心越来越高的房价，担心能不能买起好的车子，被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追得四处奔逃。

但吕锦程完全不一样。

他既可以运筹帷幄，把互联网和流量运营得风生水起。

也可以坐在船头，突然指着一朵云彩说，它长得好像一头大象哦。

关心云朵，关心西湖，关心小动物，用想象力搭建出另一重可爱的世界。

在旁人都往同一条路上挤挤挨挨走着的时候，他蹲下来看蚂蚁搬家，把被湖水淋湿的蜗牛一颗一颗放回草丛里。

谢雨佳与不少年轻人合作过，她深刻地体会到，当小孩试图成为大人，他们往往会故作成熟。

而成年人想要随心所欲，他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伪装，而是内心一套强大而完整的秩序。

这秩序无视外界的质疑和抨击，永远看起来漫不经心。

就像现在一样。

船靠了岸，吕锦程第一个跳下船去，回身伸出手，朝着谢雨佳笑。

谢雨佳大大方方地牵住他，借了力踩稳岸边，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依然那样漫不经心。

“佳佳姐，回去把必要的手续，合同准备一下吧，走之前我随时可以签。”

“你要的我都买好了，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