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是第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人。
郑翩跹没有恼羞成怒,她的情绪比自己想象中要平和,一番沉默之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这样没错。”她说,“我没有什么值得爱的。”
秦烈没有说话,他凝视着她,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在那段伤她至深的感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
郑翩跹往嘴里塞了半片吐司,机械地咀嚼了一番,吞下去之后,才说:“我经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秦烈:“那个人,是你孩子的父亲?”
郑翩跹点点头。
秦烈:“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么?”
郑翩跹:“他不需要知道。”
这句话,她表达得异常坚定:“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再见他。”
秦烈沉默了几秒,“你恨他。”
“没有。”郑翩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恨我自己。”
恨自己当初明知道他是个浪子还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义无反顾投身到一段感情里;
恨自己在第一次发现他和荣悦纠缠不清时没有当断则断,被他操纵着情绪变得疑神疑鬼;
恨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听郑凛叙的话,恨自己帮不上家里的忙还给他们添乱。
每次看到郑凛叙和郑玥宓为了她的事情鞍前马后地忙,她就会更恨自己一些。
秦烈忽然失语了,他想了很多话想要宽慰她,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人都是看旁人的事情看得透彻,大道理说起来头头是道,可谁能确保,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时,也能表现得像那些大道理说的一样呢?
但郑翩跹那句“恨自己”,让秦烈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她是在通过“自暴自弃”的堕落来惩罚自己。
如果不是他提出长期保持这段关系,郑翩跹大概会去找不同的人。
秦烈对于这个行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偏见和想法,他只是觉得,郑翩跹不应该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做这种事情,否则她会更恨自己。
在弄清楚这件事情之后,秦烈突然很庆幸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他。
——
这次之后一个多月,秦烈工作上有调动,他被外派到了海城的分公司,要待一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