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玄奖作揖道:“高句丽的兵力与人口,臣都记录在卷宗上,只是还未记录完备,逃离高句丽时实在匆忙。”
“一来一回你也不容易,且先回去歇息。”
“喏。”
等人出了殿,李承乾低声道:“父皇,相里玄奖是何出身?”
李世民搁下手中的卷宗,道:“此人出身魏州冠氏,早年前便投效了。”
“礼部尚书的位置空悬至今。”
知道儿子的意思,李世民沉声道:“用人该多有些城府,先让他任礼部侍郎。”
李承乾笑着道:“谢父皇,往后儿臣再提拔他。”
李世民拿起茶碗准备饮下一口,但又放下,不悦道:“你还觉得你在朝中的羽翼不够多吗?”
“有功之臣自然要升迁封赏。”
李承乾很想说,现在朝中六部的官吏都是父皇的亲信,东宫这点羽翼算得了什么,又拿出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张,“这是中书省众臣对东征高句丽的看法。”
李世民接过纸张蹙眉看着,“这还将他们的话语记下来了?”
李承乾笑道:“父皇善于听从劝谏,儿臣也要效仿,多听听朝臣们的意见。”
李世民将纸张放在桌上,这几个月承乾又去与玄龄私下谈话,又去拜访郑公,还敲打了辅机,他一直都在为东征的事做准备。
“以前朕听郑公说历朝历代的太子,为了积蓄朝中的势力,笼络人心或者联姻来捆绑朝臣。”
李承乾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父皇的讲述。
李世民道:“不过郑公有说你不屑用这些手段,也从未用过这些手段,所以他对你的赞誉很高,去见了他之后,他一定交代了许多事吧。”
李承乾颔首,“那是老师与舅爷教导得好,是舅爷教会儿臣如何去当一个储君,也是老师教导儿臣该如何行使储君的权力。”
安静的皇城中,吏部的大门敞开着,一群吏部官吏脚步匆匆,忙碌地走动向关中各县传递着文书。
忙碌中张玄素又看了眼赵国公的脸色,道:“听闻高句丽的使者来了。”
长孙无忌一边书写着文书,全神贯注也没有搭理身边的人。
吏部还有几个人正在交谈着。
张玄素又道:“相里玄奖回来了,这高句丽使者也跟着来了长安,听说是来朝贡了。”
见赵国公依旧不搭理自己,张玄素也不再说话了。
有人凑近又问道:“难道说高句丽朝贡了,陛下不打算东征了?”
长孙无忌不悦地抬头看了几人一眼,众人连忙低下头接着忙碌,
高句丽的使者被鸿胪寺的使者领到了四方馆,此人一到四方馆便引来了新罗使者金春秋的敌意。
双方因此还在四方馆打了一架。
等李承乾听到这件事的事,已与父皇谈完了朝会时的安排,在承天门前听着褚遂良倒苦水。
听朝臣倒苦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他道:“殿下,朝中就要东征了,现在的高句丽又来朝贡称臣,有人说这一次不东征了。”
李承乾揣着手看着夕阳,听着褚遂良絮叨的话语。
夕阳下的承天门前,只有君臣两人,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褚遂良看的书一定很多吧。”
“臣自认学富五车。”
“那你一定听过臧哀伯的故事,孤先前看春秋又见到了这个故事。”
一听臧哀伯,褚遂良神色了然道:“臣明白了,一个高句丽使者而已,何足道哉。”
“那你还抱怨什么?”
“臣这就回去写奏疏,定不会坏了陛下与殿下的大事。”
这褚遂良要说他聪明吧,他也确实有才学,要说他机灵吧……又像是根不点不亮的蜡烛。
唐朝的官吏中,应该是越活越精明才对,只不过褚遂良也人到中年了,怎么有种越活越憨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