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太子离开皇城也早早下了班,李承乾拿着册子回了宫。
当天夜里,于志宁来到褚遂良府上,见到人笑道:“褚侍郎可有饮酒?”
虽说两人都是侍郎,可彼此并不对付,常常意见相左,相处得不算太好。
褚遂良道:“这天色还未入夜,喝什么酒。”
“那就好。”于志宁将殿下的吩咐说了一遍。
听得褚遂良顿时来了精神,他问道:“殿下当真是怎么说的?”
“现在就去吧,政务繁重,要是耽误了……”
“殿下吩咐,自不敢耽误。”褚遂良提了提衣襟道:“下官这就去。”
于志宁跟着他走到门前,迎面又撞见了张玄素。
见到褚遂良昂首大步朝着朱雀门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张玄素皱眉道:“他怎么了?”
于志宁解释道:“太子有安排。”
人到中年的张玄素冷哼道:“是被太子殿下器重了?”
于志宁感慨一笑,“多半是吧。”
“一时得志,便得意忘形,褚遂良这厮不堪大用。”
于志宁询问道:“准备去洛阳赴任了?”
张玄素郑重点头,“明日就去赴任,还想找褚侍郎饮酒,罢了,罢了。”
于志宁颇为理解,神色略带惋惜道:“下官家里还有些藏酒。”
“甚好。”张玄素拉住他的手腕,着急道:“速速去你府上,老夫此行赴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于前隋大业年间入仕的张玄素年有四十,是朝中为人较为豪爽的文官,但也是一个固执的。
当年张玄素一直以隋臣自居,为人忠直,隋末乱世时窦建德几次劝他投效,这人也屡不受封。
再后来窦建德兵败,此后张玄素也就投效了当年的秦王,也就是现在的陛下。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顺利的,那时候的秦王善待前隋重臣,尊敬这样的名士,并且始终如一。
于志宁讪讪一笑,领着他道:“明日就要赴任,今晚切莫宿醉了。”张玄素神色严肃地点头。
翌日,天刚亮的时候,张玄素顶着宿醉又昏沉的脑袋匆匆坐上了车驾,前往洛阳赴任。
而在今天的早朝上,神色萎靡的还有褚遂良,他是一晚没睡,一直在处理各县的文书,站在朝堂上,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死鱼一般的双眼目视前方。
直到太子殿下走入大殿,褚遂良的目光有了些许亮光,目光跟随着太子殿下移动。
今天的早朝有许多事要说,一来是陕州的水患,二来是长安城的修缮事宜,还有支教的准备工作。
下了早朝之后,李承乾便径直回到了宁静的东宫。
近来皇帝很忙,比如说东宫太子支教之策,陛下已接连看了好几天了。
李承乾回到东宫用午饭,李丽质正在崇文殿前给小武与徐慧讲课,这两个弟子给她练练手正合适。
既是师徒,也是东阳与丽质的好朋友。
东阳坐在厨房边,拿着药经正在看着,那头小鹿便卧在主人身边,闭着眼,它的耳朵偶尔还会晃动两下。
“有些时日没见到孙神医了。”
听皇兄问话,东阳放下手中的药经回道:“孙神医也去陕州了,大水之后可能会有大疫,他老人家说要去看看。”
李承乾拿着少府监做出来的小滑轮反复打量着,点头道:“孙神医还是那位孙神医呐,果然还是留不住他老人家。”
东阳道:“他老人家说会回长安的。”
本来是想将孙神医留下的,东阳跟着他学医有三年了,将药经都传给了东阳。
现在爷爷与母后的病情也没什么大碍了。
李承乾将小轮子扣在尺子间的开合处,试着推动轮子,看着刻度移动,一个简单的游标卡尺终于有点模样了。
在制造生产中,尺子是十分重要的生产工具,精细的尺子是制造业走入精细化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
李承乾走到东宫的库房中,打开几个箱子,找出了几颗明珠。
也不知道是谁送给东宫的,大概是十七岁那年的时候,宗室中人送的。
游标卡尺的构造很简单,没有仪表盘,只能测量到毫米。
试着用游标卡尺的尖端夹住明珠,测量着直径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