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年味总是很足,即使是不宽裕的人家也会准备很多年货,做豆腐,炸丸子,蒸红豆馒头,割几斤猪肉挂起来。
丁文俊家里也是一样,自从能够得着锅台地高度,他已经是奶奶的好帮手了,煎炒烹炸基本都会点。
院子里,一个清瘦的男人坐在板凳上,和丁老头抽着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忙碌的丁文俊时不时看一眼院子的两个人。
“你想带小俊去上海?不行,他现在初三,考高中有些困难,去上个中专问题不大,我都找好了。”
“爸,直接去那边上高中不好吗?上海条件好,以后考大学也容易,我在那边也算定下来了,老板看我手艺好,准备留我当个厂长,我拼个三五年,给小俊买套房子不是问题。”
“那个女人能同意?”
“她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就小俊一个儿子,我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丁老头猛吸一口烟,皱了皱眉头。
“小俊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问问他自己吧?反正我是舍不得他。”
男人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丁文俊,一股子亏欠之情涌入心头。
“明天带小俊去给他妈烧个纸,买点东西去小俊他姥那边看看,你中秋打来的钱我也送去了。”丁老头一件件事叮嘱着。
“知道了,明天我就过去,爸,你那事别干了吧!”
“怎么?你嫌弃了?”
“没有,现在大城市都是公墓,以后咱这里肯定也会实行,谁还找人看墓地搞白事了?你这行当早晚会被淘汰的,小俊枕头底下都是你以前攒的老书,我怕他会……”
“怕个球,我要是不干了,你让乡亲找谁去?等我们这一波人死绝了再说,小俊的事不用你操心,五六年你都没问过事,现在怕他学坏了?”
男人争不过丁老头,低头不说话了。
“爷俩进来吃饭了,院子里风口地不冷吗?”老太太埋怨道。
明亮的白炽灯下,一家四口围着四方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