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老师每月的比赛,胜多胜少?”
陌岩抿嘴一笑。不是陌岩佛陀那种云淡风轻的笑,是少年壮志时无畏的笑。“那些比赛就和训练差不多。”
“年底万载哥那场比赛又是谁赢了?”小羽又问。
陌岩长叹一声,“离比赛还有五六天的时候,万载哥也不知被感染了什么厉害的病毒,高烧不退,一出被窝就冷得打哆嗦。直到比赛的前一天也不见好转。”
“哦,那比赛被取消了是吗?”
“不能取消。这二人名气大,主办方的门票一早卖光,难不成还逐个儿退钱给观众?当时签好的合约里也写了,若是参赛的任何一方退赛,需缴纳两倍于巨额奖金的违约金。那等于把万载哥的家底都掏空了,可能还要背债。”
“这样啊,最后怎么办的呢?”
“我替他去了,”陌岩悠悠地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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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本来万载哥卧床不起的消息传出去后,受过他恩惠的街坊们已经在凑钱了。陌岩却在比赛的前一天,将师兄弟们叫到一处,同他们说:“明天由我去替赛,你们好好照顾哥。他要是问起来,就说闫虬最近受伤了,他们已率先取消了赛事。”
“这样可以吗?”小羽问。
“讲完这段,可真要睡了,”陌岩叮嘱道。也许是因为帐篷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又或者那场几个世纪前的赛事再一次点燃了陌岩的青春,此刻盖着小薄被的他竟然燥热起来。
陌岩于比赛当晚告别了师兄弟,深蓝色短袖运动衫外罩了件冬衣,带上平日给他们大伙儿包扎疗伤的靳叔一起来到赛场。时至岁末,天黑得早,裸露在郊外夜幕下的赛场一片人山人海、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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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赛场接待人员看到万载这方来的竟是陌岩这个“小白脸”,自然是大惊失色,赶紧跑去通知裁判和主办方负责人。闫虬闻讯后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哪来的毛小子?”
闫虬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寸头,小眼睛细长脸,身材比万载哥要轻灵一些,深褐色的光亮皮肤紧绷在铁铸的肌肉之外。也许跑起来没有豹子的速度,但腾挪跳跃的本事不输羚羊。
“小子,竟然说来顶替万载,你以为自己是谁?打过成人组没有?想不到万载是这么个怂包,怕我,就不要接赛好了,临上场塞个小弟过来送死,好让天下人笑我闫虬以大欺小吗?”
陌岩其实心里也慌、也没谱,手心都是汗。然而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第一个环节便是想办法激闫虬接战。至于怎么打、打不打得赢是随后才要考虑的问题。如果不敢打,昨天就该申请退赛,而不是事到临头了才来吓唬自己。
“是万载哥不愿以大欺小,”戴着鸭舌帽的陌岩依然没正眼看人,“平日我们避开你的组,都是怕出手太重,伤到你们。闫哥要是不敢接今晚的赛,愿意交违约金破财免灾的话,我们也能理解。”
此番话一出口,恶斗自然在所难免。陌岩脱掉帽子和冬衣后,戴上会场发的手套跃上台。铃声响起的同时,众人只觉眼睛一花,陌岩已冲上前去,快捷又稳重地攻击闫虬,拳、肘、膝、脚,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扭头查看小羽,见她神色安详地闭着眼睛,估计是睡着了。陌岩不再出声,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片刻后却听她说道:“对,就该这样打,因为对手太强。”
因为对手太强,陌岩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他之前观看闫虬的比赛,闫虬的对手显然一上场就怯了,只顾着如何保命,连平日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更不用说超常发挥、打败强敌。忘记了战场上的永恒规则——胜,才能保命。
所以在陌岩决定替赛的时候,就做好了战胜闫虬的决心。决心谁都可以做,有没有那个实力另当别论。闫虬毕竟在经验、力量、速度三个方面都高过陌岩一个段位,挨了陌岩几拳、缓过神来之后,一拳将陌岩打入鬼门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