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途摇了摇头,坦诚道:“我想过刘典会按耐不住,率先向我发难。也想过刘仙州会利欲熏心,临阵反水,把我卖给张家谋求更大的利益。我甚至算到了郭丘会坐地起价,向我伸手索要黄粱权限。所以今夜我在这里,不止是为了暂避风雨,同时也是为了守株待兔,看谁会主动跳进我布下的这个陷阱。”
“唯独你,确实是让我出乎意料。”
刘途真心实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对我起了杀心?难道是顾玺那个废物漏了马脚?还是刘典开出了什么让伱无法拒绝的价码?”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却只换来李钧一句轻蔑的回答。
“很简单,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过你,我猜你也是这种想法。”
刘途不置可否,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你的第一个目标不是与你有深仇的刘典,也不是你答应那些明鬼要杀的刘仙州,反而是我?”
李钧平静道:“因为你让我感觉最不爽。”
“不爽?就因为喜恶感觉,所以要来杀我?荒谬。”
刘途摇头失笑,显然无法接受李钧的这个理由。
“你们儒序做事靠这里。”
李钧伸手点了点太阳穴,继而指向自己的胸口:“我们武序做事是看这里。”
“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刘途嗤笑开口。
“玩阴谋诡计不一定就是聪明,从心而动也不一定就是蠢货。”
李钧笑了笑,说道:“杀人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既然大家注定你死我活,那为什么不从最想杀的人开始?”
“你死我活?你凭什么?”
台阶上,刘途神情傲然,语气轻蔑。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始终不相信我有能力掀桌?是不愿意,还是不甘心?”
刘途冷哼一声,再也维持不住那副虚假的儒雅面目,狞声骂道:“泥腿子!”
“骂的好,今天正好是中元节,看看我们这两个泥腿子和伪君子,到底是谁去当孤魂野鬼。”
李钧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篆刻古朴山纹的暗金色甲片从脊背开始浮现,缠腕覆肩,猩红的独眼在眉心浮现,银白的长枪落入掌间。
一股势不可挡的锋锐气焰冲天而起,如一座刀林戟阵凭空立起。
杵着一柄厚背大刀的老人似有所感,垂落的头颅缓缓抬起,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眸之中,浮现的‘刘’字分外扎眼。
“刘途。”
李钧并未着急动手,而是朗声喊道:“我跟你扯了半天的淡,你是不是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脸色铁青的刘途吐出一个字眼:“说。”
“刘典在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
刘途的脸色越发难看:“你摸不到他的位置,却能找到我在这里?”
话音落地,不待李钧回答,刘途的目光便落在黑衣老者的背上,面露恍然道:“原来是他.”
“一个道理,就像天阙也没想到他已经选择了放弃抵抗,受了你们刘家的儒序印信。”
李钧感叹道:“洪圣门主张长风,老前辈你晚节不保啊。”
“刘典如今就在狮子山下,和他那回魂的舅舅把酒言欢。”
刘途笑道:“你要是能活着下山,可千万别放了他。”
“一言为定。”
长笑声落,破空声起。
猛然撞在一起的刀枪互抵角力,炸开的不止是震耳的轰鸣,还有道道吹飞雨点的气浪涟漪。
刚一交手,李钧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
一股澎湃浩大的力道沿着枪身涌来,和李钧淬炼而出的锋锐劲力相互碰撞,竟和眼前的刀枪之争一般无二。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一门技击武功!
不过张长风的劲力在强度上显然不如李钧,僵持不过瞬间,就被锋锐劲力直接冲散。
张长风口中发出一声低沉闷哼,果断选择抽身后退,一片迷蒙寒光却紧跟着追进眼中。
厚背长刀缠身流转,拉开一片密不透风的防御刀网,却依旧耐不住凶恶如龙的照胆长枪左右翻动。
李钧手中长枪硬生生撕开刀网,抽开张长风手中长刀,掀起一声尖锐厉啸直奔对方头颅。
退无可退,挡无可挡。
眼看就要被一枪贯颅,张长风却做出了让李钧心头一惊的动作,左手五指握拳,迎着袭来的锋芒悍然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