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摆闲龙门阵,说着玩儿嘛。”
司机见龚青鸿如此随和,也就彻底放松下来,笑道:“不过小人还是挺满足现在的生活,起码有吃有喝,比那些没有公司收留的贱民可强多了!”
“至于那些罪民区的罪民就更不用说了。依我看啊,朝廷就不该允许他们进入帝国本土,圈禁起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龚青鸿静静等对方说完,这才轻声问道:“师傅你也觉得朝廷不该允许罪民入境?”
“那当然了。跟先生您说句老实话,在小人看来,明人就是明人,外人就是外人,非我族类那就是其心必异。”
司机冷哼一声,“现在成都县的治安这么差,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些罪民帮派的人在搞事。也不知道官府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他们作乱。”
“您可能也听说了,前段时间鸡鹅区那里面接连发生了好几场流血冲突,袍哥会先是铲除了祭刀会,接着又和安南帮火并,最后居然跟天府戍卫打起来了,您说多嚣张。”
龚青鸿故作惊讶道:“居然敢跟官府的人动手,这袍哥会胆子还挺大啊。”
见客人来了兴趣,司机立马精神一震,搜肠刮肚,将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一股脑抖搂了出来。
“那可不咋的,虽然都是些贱民,但袍哥会好歹也是明人帮会,那实力肯定比那些外邦番子强多了。特别是他们领头的舵把子,那叫一个彪悍。名字叫况..况..”
“况青云。”
“对,就叫况青云。”
司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小伙子怎么想的,都成为兵八了,也不知道去好好找个工作脱离贱籍贯,依旧自甘堕落,和别人打打杀杀。”
司机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最后惹得官府出手,丢了命不说,连械心都被人拆去卖了,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还不是最惨的,您说他那一身钢铁,连骨灰都烧不出来,亲戚朋友想去找个地方祭拜都找不到地儿,多造孽。”
龚青鸿面露诧异,“可我怎么听说况青云是为了保护兄弟而死,是个讲义气的汉子啊。”
“义气重要还是命重要?活的安稳那才是最重要的!”
司机拍着胸口,一脸骄傲说道:“像我儿子刚刚出生,我就花大价钱找‘涪都集团’的医生给他装了块芯片在脑袋里,就是为了压制这些什么义气、恩仇呀。腾出空间,那孝道才能更好的运转嘛。”
“那医生可跟我保证了,装上芯片以后,别说跟人混江湖了,连早恋都不会出现。”
司机脸上笑容灿烂,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十分骄傲。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看的就是通透。”
龚青鸿语气赞叹,突然话锋一转,“可这样活着,人生会不会太乏味了一些?”
“都是些穿开裆裤的青沟子娃娃,哪儿知道什么乏味,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那才是第一位的。”
司机抬手撩开垂到眼前的一缕长发,口中嘿嘿一笑。
“您别笑我见识短浅啊,其实我以前在夫子庙读书的时候,也会为史书上那些君子们的壮举而热泪盈眶,捶胸顿足发誓要干一番大事。可等毕了业,进了社会,才知道什么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世俗才教真道理’。”
“从出生的时候,基因就决定了咱们这些人没什么大出息。安安心心工作才是唯一的出路,想得太多只会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