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眉峰一挑,“一个拔擢入仕的名额罢了,对于门阀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这可是关乎儒教序列的晋升仪轨,足够这些自诩斯文的读书人撸起袖子拼个伱死我活了。”
李钧此时蓦然想起松潘卫中的红僧木措,眼中闪动几丝疑惑不解。
“那崇祯诏书对于佛门的人根本没用啊,完全可以高价卖给顾家啊,为什么他们还要捏着不放手?”
余寇嘿嘿一笑,“谁说对他们没用,和尚也有当官的人啊。那个骨头都烂成泥巴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在那群光头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低。”
余寇伸手指向李钧手中的黄色帛书,脸上表情变得肃穆。
“这本诏书充其量不过是顾家往上送的一个开胃菜,真正的大礼还在后面。接下来这段时间天府重工和蜀道物流的摩擦肯定不会少。”
“处里的意思要你查清楚顾家上供的东西都流向了哪里,一五一十记录清楚,不得遗漏。”
李钧点了点头,“上面是要拿顾家的把柄?”
余寇脸上神情变得阴冷,“上面是要等吴家快要输得血本无归的时候,把这个名单送给他们。”
李钧一愣,“为什么?”
余寇幽幽说道:“当人在赌桌上输红了眼,这时候如果你给他递上一把刀,你猜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当然是掀桌翻脸,举刀杀人。
念及至此,李钧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这条街道的深处,眼前是一左一右两条岔路。
余寇和李钧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左右分开,余寇挪动着肥硕的身形顺着人群拐进了左边的岔路。
李钧则垂着眼眸一路向右,最终停步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前。
假山、荷池、林木、回廊,楼内一应俱全,山水园林安静卧在暴雨之中,更显静谧。
唯一算得上喜庆的是门前牌楼檐下挂着那一串火红灯笼。
灯火摇晃,映照着一块金字黑底的招牌,成都府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