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皇兄还在呢,皇兄难道真能让人把我欺负死?……那肯定也有皇兄的理由,两权相害取其轻,才会这样吧?”姬未湫眼巴巴地盯着姬溯,仿佛在等他点这个头。
这话说得何其厉害?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贪图些富贵……这些富贵也是倚从他这个兄长得来的,也信他能成为他的倚仗,给他公平,给他信任,而他这个做兄长的可以放弃他、背叛他,只需要他有需要,他便无有怨言。
姬溯嘴唇微张,最终扔出了几个字:“……没出息的东西。”
姬溯本想说些其他,可又觉得不必再说,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无论是储位还是权力,都是侮辱了姬未湫这份真心一般。
姬未湫还没意识到姬溯想到哪里去了,笑着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这样不也挺好的……”
他是觉得自己挺好的,一个亲王,不造反,不闹事,不贪污受贿,不强抢民女,不偷鸡摸狗,不横行霸道,还要如何?他要是惊才绝艳,文比李白武比项羽,天然自带正统继承权,年纪一到要么去军中历练要么去六部历练,不管去哪都混个一呼百应,他不信他哥还能睡得着觉!
不过他哥好端端的干嘛跟他说这个?还谈起心来了?难道那个钱之为真是个厉害角色?他哥暂时还舍不得杀?还是借此事探探他的老底?看看他有没有和伪王勾结?
姬未湫想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惊诧地说:“皇兄,难道是国库出问题了?养不起我了?!”
姬溯看着年轻人的眼睛瞪得跟个傻狍子似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皇家兄弟,能做到姬未湫这般的,已经是举世难求了。
也罢,慢慢再看吧。
他点了点案几:“跟我走。”
姬未湫不明所以,还是起身站了起来,姬溯带着他去了清宁殿的主殿,这里堆满了各色奏折,姬溯吩咐道:“将太元一十二年的折子看了。”
随着他的吩咐,两名小太监钻入了书架之中,按照特殊的暗记将那一年的折子翻找了出来——当然不是全部,能留存在清宁殿中的,自然非同凡响。
姬未湫手里还拿着方才的那三本奏折,正打算顺手放在案上,闻言一僵:“……啊?”
姬溯道:“泉州知府密折如何答复,看完奏折,写了与我。”
姬未湫瞬间苦下了脸,期期艾艾地说:“皇兄,我还病着呢……”
姬溯淡淡道:“费不了你几个神。”
庆喜公公躬着身道:“小殿下,您这边请。”
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是不看不行了,搁姬未湫眼里这和让他做作业有什么区别?!……算了,总比抄金刚经有意思,忍忍吧!
庆喜公公将他引到碧纱橱中,捧着奏折的小太监也跟着进来,里头看着是姬溯日常小憩所用,庆喜公公将门关了,满脸堆笑:“这奏折不多,小殿下慢慢看就是,实在累了就歇一会儿,莫要伤了精神。”
“小卓过来!”庆喜公公吩咐了一声,小卓公公连忙放下手上的奏折过来了:“这是小卓,是老奴新收的徒弟,在陛下跟前也服侍半年了,小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