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出什么，便想起昨天答应林妮妮要给她买的汽水和果冻。

正好小卖部就在前面，于是他决定顺道过去看看。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和蛮横：

“苏美兰你个小婊砸！你少在这里耍赖！这汽水儿是从你这儿买的，瓶子就得搁你这儿换，为什么你给别人换不给我换？不换就是你店里的问题！”

这话不用看人，林天便知道是周秋楠的声音。

林天嗤笑，暗道：“这个娘们儿一天不找事都难受。”

果不其然，他挤进人群一看，正看到苏美兰皱着眉，满脸为难。

而周秋楠正叉着腰站在她对面，旁边还站着她那个一向爱仗势欺人的男人刘志刚。

刘志刚在一旁抽着烟，转头看到林天走过来，心里有点怯，想起了自己挨打的场景。

苏美兰一身牛仔工装，窈窕的身姿和楚楚动人的神态让围观的人不免多看几眼。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个汽水瓶，正轻声解释道：

“周姐，这瓶子不能换，你看，瓶口有破损，汽水厂是不会收这种瓶子的……”

在1988年的城市居民生活中，汽水瓶子换汽水儿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5个瓶子能换一个汽水儿。

但也十分讲究，瓶子必须完好无损，尤其是瓶口。

如果瓶口内壁有破损，那瓶子就容易漏气，汽水店是绝对不会收的。

有的副食店的阿姨们可精明得很，用手在瓶口来回摸。

一旦刮手，那就证明瓶子有问题。

即便你掏再多的钱，也休想换到一瓶汽水。

因此，换到汽水之后，大家都会仔细检查瓶子的质量。

倒过来看看封盖处有没有气泡，听一听瓶口有没有“滋滋”的漏气声。

往往要反复检查数次才会放心拿回家。如果瓶子有瑕疵，不仅拿不回汽水，店里也不会认账，那你就白白损失了一个瓶子，还少了一瓶汽水的配额。

“我不管！”周秋楠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给我换，你这生意就甭做了！你在这厂里没权没势没背景，你敢跟我斗？”

苏美兰的儿子，女儿已经在旁边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