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华客栈二楼最里侧厢房中,余福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望着床帐顶怔怔发呆。
这些天萧策严令余福待在客栈中静养,其余活动一律不许参加,连每日的饭食都是安排客栈伙计送到房间中。
余福虽对萧策无微不至的关怀觉得感动不已,同时心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担忧。
萧策似乎是刻意拘禁住余福,防止他将客栈的消息传递入宫,这种隐隐的防备之意,令余福感到被排挤在外的不安。
但他的确是奉了贾公公的命令,在萧策身旁充当耳报神,若发生异常情况必须立刻上报到宫中,又使得余福心里满怀对萧策的愧疚。
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明知萧策今日出门是去为了拜枪魁沈无伤为师,余福还是违背了从小接受的服从训练,暂时并未将这等重要消息传进宫。
余福想着等萧策拜师成功后,再让宫里的陛下知晓,这样既能让自家殿下不受干涉,也勉强算是恪尽职守了吧。
就在余福胡思乱想时,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余福耳廓微动,辨认出是海朝云特有的绵长呼吸,但海朝云似乎还带着一个气息微不可察,明显极其虚弱的人。
以为是萧策的身体又出现问题,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肋骨,余福赶紧翻身下床向房门跑去。
不等余福开门,海朝云已经抢先一步,火急火燎的推开房门。
“阿福!快将你的药箱取来!”
海朝云来不及看余福的表情,抱着重伤昏迷的齐连泰进入房中,小心翼翼将其放到床上。
见受伤的人不是萧策,余福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床上那张陌生的面孔,余福又微不可察的蹙眉问道。
“海姑娘,这人是谁?怎会伤的那么重?”
海朝云忙着解开齐连泰被血肉粘连的衣服,并未察觉到余福声音里的戒备之意,只简单回应道。
“这是我教中的兄弟齐连泰,他突然出现在长安街头,还身负重伤,我也暂时没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齐连泰?穿林太保?余福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缩,手不自觉地朝腰后探去,腰带上一直别着他的匕首。
朝廷趁着海朝云离开南境,浑天教群龙无首之际,秘密调兵攻打浑天教的事,余福从头到尾知道的一清二楚。
贾公公吩咐他在萧策身旁的另一个重要任务,便是监视住海朝云,一旦她有离京的意图,必须立刻上报。
如今见浑天教的穿林太保都已经寻到长安城中来,余福便预感到大事不妙,海朝云若是知晓南疆的异变,到时候一定会闹出大乱子。
余福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一瞬间想的都不是杀齐连泰灭口,而是直接结果了海朝云这个真正的隐患,这几乎是余福出于死士的本能下意识做出的判断。
可一想到萧策如今与海朝云已共结连理,余福赶紧掐灭了心底里危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