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宁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点头。
不管怎样,她都是属于这里的人,迟早都要回来的。
“岚姐姐……”突然间,她换了一副惆怅的语气道:“你去见过我四哥了吗?”
周佑麟?孟夕岚摇一摇头:“没有。”
如今,周佑麟仍有亲王的身份和名衔,只是他的手上再无实权,只能被幽禁在王府之内,不得结党营私,不得参与朝政
“宁妃娘娘自缢谢罪后,四哥就变得有些神志不清。我曾去看过他几次,他连我都认出来了。”
周佑宁提起此事,眸光变得有些晦暗。
“虽然不认得我,可四哥还记得你的名字,甚至常常提起。”
孟夕岚淡淡地“哦”了一声,反应出奇的平静。
这样的反应让周佑宁不满,她望着她道:“岚姐姐,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四哥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
她虽然心情激动,但还知道避讳,硬生生地咽下了后半句话。
孟夕岚仍是不动声色:“殿下想说,王爷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周佑宁咬了咬唇,别过脸去:“是……”
孟夕岚似笑非笑:“夺嫡本就是生死之争,王爷如今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已是大大地不易。我也许是做过一些错事,但王爷的输赢,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宁妃娘娘犯下的大错,也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担得了的。她大错特错,所以连累了王爷。”
周佑宁眼中泪光晶莹,缓缓站了起来,再次望向孟夕岚:“是吗?事情的真相,真的如此吗?难道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与姐姐无关吗?姐姐难道没有做过一丁点儿的算计和布局吗?”
她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她从前从不会这样强势,可见,这些事压在她的心头多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孟夕岚看了她一眼,继而拢了一下自己鬓边的头发,幽幽开口道:“现在追究的真相,还有意义吗?胜者已胜,败者已败,人人都在自己应该存在的位置上,继续追究当年的一切,只会打破这一切的安宁与平静。我做过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佑宁闻此,潸然泪下道:“有,对我来说很重要。从进宫那一日起,我就把你视作是我的亲姐姐,只要是你说的话,你做的事,我都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可是姐姐,我和你相处得时间越久,我就越是会看到你的心机。你每做一件事都是在算计,你一直在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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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亲近是为了讨好太后,你讨好太后是为了参与夺嫡,哪怕是当年,你冒死去帮助四哥逃脱时疫之困,恐怕也是精心计划过的吧。”
每次细细想来,她都会觉得难过和后怕……原来她一直只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面对周佑宁神情略显激动地指责,孟夕岚垂眸,掩住了眼中复杂的纠结:“殿下,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年我进宫是奉太后之命,并非是我自愿的。而太后疼爱我,也并不是因为我做事做得有多好,只是因为我这张脸。”
说到一半,她也缓缓站起身来:“殿下,只看到了做事的目的,那么你可曾知道我背后的苦衷?”
周佑宁含着眼泪:“姐姐从来不和我说起你的心事,你让我如何知道?你的心里竖着一道墙,你根本不让别人去看去听。”
孟夕岚闻言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嘴唇颤动,还是默默抿起了嘴角。
她给一旁目瞪口呆的竹露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扶着她的手,朝着门口走去:“看来,哀家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殿下大婚之日,哀家不会再来扫兴了,只希望殿下不要因为哀家的缘故,影响您即将出嫁的好心情。”
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一道墙的话,那么那堵墙只会越垒越高,而不是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