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人,身材很瘦,说话也给人中气不足的感觉,“柱子哥,啥事儿?”
“你爹咋样了?我给你说,我遇到个大夫,能治病,快带你爹去看看。”
“这……”
年轻人往屋里看了眼,有些犹豫,“哪里的大夫,比刘大夫咋样?收……多少钱?”
最后三个字,声音很小。
为给他爹治病,请镇上的刘大夫来过,买了几付汤药,没有丝毫好转。
刘大夫断定他爹活不过一个月,让他不要白费功夫,送到城里也是一样。
事实上,他家哪有钱去城里看病,那几付汤药就是靠卖家里的粮食换的,以后还不知道吃什么。
只能让他爹等死。
“放心,我问了,人家收的不多,还能赊账。别管大夫哪来的,让人家看看,死马……”
樵夫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吉利,连忙住嘴,不由分说冲进屋里,见床上有一个皮包骨头的老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几乎听不到呼气声。
带着老人上山,只怕半路就折腾死了。
“你在家等着啊,我去问问,能不能请大夫到家里来,”樵夫风风火火,冲出门,不辞辛苦跑回青羊观。
等他说明情况,秦桑招呼了一声。
“玉朗,小五,带上药箱,随为师下山。”
“是!”
玉朗自觉背上药箱,药箱里是刚从山里采的草药,和小五并肩跟在秦桑身后。
青羊医馆,这就算是开张了。
几人步行下山。
道观在山的东南,村子在西侧的山脚下,需要绕一下。
有一条河绕村而过,据说河面上原本有七个木排,所以叫七排村,现在河水都快干了。
这里山多地少,村民远谈不上富庶,但村子很大,有上千户。
他们下山,沿着河岸往村里走,玉朗的脚步突然顿了顿,望向河对岸。
河对岸有一丛竹林,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玉朗惊奇的发现,夫子也教过他这部书,是给蒙童启蒙用的。
两个不同的国家,几千里之遥,读的书竟是一样的。
他微微张口,跟着默诵。
“那里是陈秀才开的学堂,学问是这个!‘
樵夫竖起大拇指,一脸自豪,“镇上人家都送孩子来读书,连城里有钱有权的人家,都邀请陈秀才去家里当先生,陈秀才就是不去,人家就喜欢咱村!”
进入病人家里,年轻人一脸局促和忐忑,秦桑一句治不好病不收诊金,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屋里年轻人紧张看着秦桑为老人诊脉,屋外有看热闹的村民,探头探脑。
樵夫在一旁大肆吹嘘他的功劳,口若悬河,为增加说服力,顺便将秦桑也吹捧了一番。
“玉朗,取纸笔来。”
秦桑从药箱取了一些草药,又写下几味药箱里没有的药,交代玉朗去山里现采。
年轻人欲言又止。
樵夫冲进屋里,“道长,三儿他爹还有救吗?”
“有救。这位老先生身体亏空严重,先调养再治病,贫道开了两副方子。等我徒弟取来药,会教你们怎么煎药,”秦桑合上药箱,领着小五向外走。
众人将信将疑,秦桑没有多解释什么,自顾自回山。
一个时辰后,玉朗采了新药,飞奔下山,途中用还不熟练的法咒将药草干制好。
回到病人家,玉朗亲自熬药。
年轻人一点点儿将药喂给老人。
艰难服下药汤,老人沉沉睡去,没有像说书里那样,喷出一口污血,大病痊愈。
玉朗知道,师父用的只是普通的草药,和当初给他的灵丹不可相提并论。
“看来师父真的要做凡间的大夫了。”
玉朗暗想,注意到老人呼吸渐渐变得顺畅了。
即便只用凡药,秦桑能够一眼看出病灶,用药之精准,凡间的神医也远远不及。
年轻人和樵夫也发现了老人的变化。
“神医!真是神医!”
樵夫喃喃道。
“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三天后换另一付,我都给你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