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女儿身上熟悉的气息,凌母颤动着转过了头,冲女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依依,你来啦?今天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明明自己都很难受了,却仍旧在关心着女儿。
凌依依强装笑意,握住母亲的手,把她扶起来坐着,“没事妈,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害,我有什么好看的,这把老骨头每天都一个样。”凌母长相温和,神情无比慈爱,可不过四十五,头发便已经花白不已,心力交瘁。
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在黑夜里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嘴角笑意不减:“我听说你今天帮妈把所有医药欠费都结了?我女儿真有出息,就是可怜了,妈这副身子骨,把你也一块连累了。”
凌依依嘴角扯了扯,“妈,您这说的什么话。”
“你安心在医院治病,少说丧气话。等您好了,咱们回家,还像从前一样好。”
凌母不再说话了,只是那双疲惫的眼睛任在凌依依身上来回滚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头萦绕。
酸涩。
原本她的女儿,应该是大家贵族的千金小姐,不会受这些委屈,但此刻,她身上却没有半分小姐性子,将自己看作一粒尘埃,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全是为了母亲。
凌母看着看着,眼眶里的泪水,情不自禁的翻涌滚落而出,滴落到病房上,将衣服打湿。
好在,这光线暗,女儿并没有看见。
凌依依自顾自将手中带来的一些水果放在柜子内,扶住她:“妈要出去走走吗?我看您在这也睡不着,我带您出去活动活动。”
凌母沙哑着嗓子:“好。”
趁着女儿不注意时,她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在女儿的搀扶下,跟着她一块下了床。
走廊里没有人,只有几个正在值班的护士,偶尔跑上那么两下,给病人换药水。
整个医院都呈现出绝望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鼻尖不断地萦绕,闻得人头晕目眩,大脑一阵昏花。
凌母早已习惯了。
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任由女儿的搀扶,两人并排着朝走廊无人的尽头走去,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见明川救了她时,凌母脚步一顿,有些怔愣。
“明川?”
“是啊,怎么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