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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如炸开锅一般,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上谏,丝毫不给英平解释的余地。
英平倍感无力,此刻就像一场拔河,站在对面的人越来越多,而自己这边却孤身一人。英平先是有些恐惧,随后有些绝望,他看着底下情绪激动的大臣们,手心渐渐渗出汗。
而后,嘈杂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忽然消失在自己耳边——英平的神思已然陷入呆滞,他的双眼已看不见眼前的乱象,他的双耳已听不见纷杂的声音。他从来不曾感到如此孤单过,哪怕当年被其他小孩一起欺负他都无所畏惧,但是此刻,他孤身一人坐在龙椅之上,面对形成一片的反对之声……
他怕了!
文君臣不过是东阁行走的学士,压根没有资格站在朝堂之中;叶长衫虽入宫当了侍卫,但他站在殿外;师祖与唐帝远在天边,是更不可能帮助自己的...如今的他,除了自己,还能靠谁?是啊...还能依靠谁呢...谁呢...
尽管大殿内哄闹无比,但此刻英平的心却如死灰一般,看不到任何生机。
可正是如此,反倒让他冷静下来,经历了方才那‘气势汹汹’的阵仗之后,英平恐惧的心理稍稍退却。
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扫视一遍堂下,忽然,有些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底下热闹归热闹...可总觉得好似缺了些什么...英平揉了揉双眼,再次扫视群臣,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眼前——
对的,就在眼前!离自己最近的那两块地方。
四位顾命大臣一句话都没说!那现在就是吵得再凶,都是小鬼打架!这事儿还没定论!
英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禁一振!他殷切地盯着尹敬廷,尹敬廷似乎也感受到了英平热切的目光,抬头与之一对视,而后又双手一揖底下头去。
哼——堂下哀嚎哭呛之人大多为王延庆之走狗,可任凭这些忠犬吠得如何大声!只要他们的主子还未开口,那这一切都不算事!对了!朕要赶紧将这反对之声止住!在他们的主子开口终结这一切之前堵住他们的嘴!这样,朕才能将为自己、为尹相争取出时间与空间!嗯!朕该说什么呢?朕该如何辩驳他们呢?
英平目光锐利起来,他脑子迅速地运转着,看着眼前的这些狂吠不止的走狗,他算是看清了今日的本质——就像面对强大的敌人,正主尚未出声,但他手中牵着的恶犬却咆哮不止,但只要敌人手中的犬绳不松手,那这些恶犬就没什么可怕。至于那个敌人,不过是想通过恶犬的叫声吓唬住自己让自己望而却步罢了。
想到这一点,英平将龙袍一抖站起身来,他俯视着堂下的诸位大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