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罗眉头紧锁,少女的论述十分具有说服力,而他从来不擅长算计这方面的工作,或者说,他一向缺乏将自己的推论大胆应用进现实决策的自信和勇气。
“城堡失守了。”让娜没有犯大喘气的坏毛病,紧接着说道,“但只失守了一部分,甚至只是失守了城区和东墙,残余区域仍有守军坚守。克莱沃的指挥官担心有个万一,己方可能被守军和自东而来的援军夹击溃败,因而不敢背对城堡驻扎。”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克莱沃军现在应该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城内,敌人不可能放着现成的空城不去占领,但这支部队不会是主力,而应当只是协助清理城区的分队。主力仍在城外,目前来看,最可能于城西的鲁尔河东岸驻扎,那里是仅次于此处的屯驻良地,同样进退无碍。”
“这……”
法罗的面露惊悚之色。
“你,莫非你也有殿下一样的手掌油画……”
“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亚历山大和我都做不到,但我肯定比你的罗贝尔殿下更具‘观察力’。”让娜的语气带上了诙谐,“在缺乏情报的时候作战,就像捉迷藏一样刺激哦。”
“我明白了。”法罗点了点头,举起血红长枪,“全军,收阵——”
“哎哎哎,别收啊。”让娜连忙抢走他的长枪,对着开始熙攘的人群大声喊道:“不许收阵!我们就从这里,杀进城去,把杜伊斯堡夺回来。”
“让娜女士,推测终究只是推测。”法罗沉声说道,“战争不是消遣,不是追求冒险和赌输赢的纯粹的娱乐,也不是灵机一动的产物,而是为了达到严肃的目的而采取的严肃的手段。您得出的结论已经点明了敌军主力的方向,那我们就应该选择最稳妥的决策:寻找敌人主力,与其纠缠,待主力抵达,进行总会战并取胜。”
“那我也必须提醒你,法罗将军。”让娜毫不退让地叉着腰,将他的长枪插进土地,“我才是正先锋官,有一份自己的作战方案,而罗贝尔和盖里乌斯元帅都同意了我的计划,军人首重服从,我命令你帅所部驻扎,我会亲自入城,解决敌人,再和你汇合。”
计划?
见了去他的耶稣基督穆罕穆德安拉佛祖高天原八百万神明的鬼,他他妈的怎么不知道还有个“计划”?
法罗·德·伊德里苏,盖乌斯·卡西乌斯·隆基努斯,此时此刻感到一股被排挤在圈子外的、迸发自心底的委屈。
但少女已经无视他的汪汪泪眼,骑着战马,亲自举着刻印有洛林十字的长杆军旗,拔出了亮银色的十字长剑,引走了先锋部队中的一部分。
在通过缺口进入城堡的前一刻,少女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这笑声很大,大到连几十米外的法罗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偏着头,在马背上侧过身子,对着士兵们宛如宣誓般地举起旗帜:
“勇士们,法兰西万岁!”
而在她拍马冲进城堡的身后,留下了法罗气急败坏地大骂:“蠢货,我们是德国人!不对,我是罗马人!蠢货!”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