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压力山大的维也纳本地人相比,朝圣者营地的氛围显然轻松愉快的多。
来自意大利的歌舞剧团搭建起了简陋的木台,配上吟游乐师拨弄琴弦,开始自发地义演。
舞台被朝圣者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人们伴着优美的哥特乐曲扭动身体,大笑欢唱声此起彼伏。
在精神饱受宗教限制,生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如今,朝圣的闲暇时光可谓是难得的“合法”享乐。
在这里,快乐才不是一种罪孽;在这里,人们忘记平日的苟且,信仰相同的兄弟勾肩搭背,纵情欢笑;在这里,人们才能短暂地遗忘严苛的教条,真正以“人”的姿态活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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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耶稣有机会看到如今这一幕,祂会站在哪一方呢?
罗贝尔站在城墙上沉默地注视人群,好奇地想道。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你就拿这个威胁皇帝?”
伊莎贝尔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没好气地说道。
江天河就躲在加布里埃拉身后,攥紧了手里的小锻锤,看向伊莎贝尔的眼神满是敌意。
假如有机会
罗贝尔:……
自打朱利奥和雅各布离开,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人,他和女人又没有共同语言,生活一下子变得了无趣味,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常伴阴霾。
明天再去劝劝法罗和盖里乌斯吧,总住在军营也不是办法,和他一起住不香吗?
“伊莎贝尔女士,您误会了。”他冷冰冰地道,“我和陛下没有任何矛盾,我们君臣情比金坚,您不用再替莱昂诺尔女士试探我了。”
“谁试探你了?”伊丽莎白一股无名火起,“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是看在你有可能成为我们姐妹的后盾才帮你的”
“再坚定的后盾,难道比得过皇帝本人?”罗贝尔瞥了他一眼,“不想着怎么找陛下献媚,反而来找被疏远的我,是嫌自己在陛下眼里形象太好了?”
“你刚刚还说你们情比金坚。”
“……无聊。”罗贝尔拂袖而去,“总之,我是皇帝的宫相,也是教廷的大主教,我自有我的做法,不需要任何人置喙。”
见男人似乎真的不准备和自己说话,伊莎贝尔只好耸耸肩走下城墙。
她虽然参加过无数场宴会,深精社交技巧,但面对一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终归有力无处使。
这么幼稚的手段不可能震慑那位霍夫堡皇宫的主人,她只需要等待罗贝尔失败后主动向她求助,一切便会再度回到她的计划之中。
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代表他把如糖浆似的粘人的伊莎贝尔成功气走,罗贝尔转过身来。
“天河,‘约柜’的改造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天河从加布里埃拉身后走出,气鼓鼓地嘟着脸颊:“所以我就只剩下打铁这一个功能了?”
女人好麻烦,朱利奥,雅各布,你们快回来吧。
罗贝尔在心里哀叹道。
朝圣者与罗贝尔的欢乐与忧愁暂且不提。
如今的维也纳,最惶恐的莫过于霍夫堡皇宫内的两人——代理国政的书记官恩里克,以及不知何时悄然抵达维也纳的博罗诺夫。
伊莎贝尔说得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弗雷德里克也许不会在意罗贝尔赌气似的举动,但经验浅薄的恩里克与心里有鬼的博罗诺夫不一样。
前者是第一次在皇帝不在的情况下担任“摄政”这样重要的职务,毫无经验可言,否则也不会被博罗诺夫三言两语地骗上头,甚至下达了禁止担任副摄政的罗贝尔进宫这样荒唐的命令。
后者更是亲自在恩里克耳边指手画脚,用诸如“主教居心不轨,野心勃勃,万不可与之分权”的话把他哄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