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不成的假子干儿为什么是朴舍鸡,为什么不是我呢?
为什么朴舍鸡能被朴不成任命为安鹤宫的禁卫统领,我就不行?
难道他比我多个什么……
额,好像还真是多一块零件。
遂,两个小宦官几乎同时玉玉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们“羡慕嫉妒恨”的朴舍鸡、朴大统领,此时正在送那个他们那心目中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契爷、“太大兄”朴不成最后一程。
见识寺内,尊胜塔前,朴舍鸡——现在其实应该说是高舍鸡了——看了看自己那位身上满是“刀劈斧斫”痕迹的契爷,又看了看那些身穿黑衣的倭人杀手,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而只是伸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拈出几片晾干的薄荷叶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仔细地品味着那一抹难得的清凉滋味。
“神农取辛苦,病客爱清新。 寂淡花无色,虚凉药有神。 烦心侵冰雪,眩目失埃尘。 自是芝兰臭,非同草木春。”
心中默默念着这首自己从旁处听来的诗,高舍鸡不由得感到一丝丝的触动。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薄荷一样,明明有着芝兰之臭(注释:臭是指气味,而不是臭味),可是却不能和它们一样应和着天时,春发芽,夏生长,秋收获……
“只因我是个私生子罢了。”
高舍鸡品味着口中的清凉,可心中却是凄凉得紧,他回首遥望着安鹤宫的方向,那里住着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
“为你做这些脏事,是我的宿命,谁让你是我的阿爷,这是我的命。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惦记着算计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生我养的,他不欠你!”
一想到不久前,容留王高建丽跟他说的那句“把野驴儿录入宗谱”,高舍鸡就感到心里一阵阵的阿堵。
虽然说贱名好养活,小孩子一般都会被父母有个贱名,但是“野驴儿”这名字是他跟他儿子私下里的称呼。
而且,因为他对自己的儿子有大期许,所以高舍鸡很用心地给他的野驴儿起了个响亮的大名,叫作:高—仙—芝!
阿爷只能当被人咀嚼的薄荷,可他儿子不一样,他的儿子是要成为芝兰君子的!
那个高建丽提起他儿子,随口就叫出了“野驴儿”,无疑是触碰了高舍鸡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