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八匹马变成四匹马,车速变慢了不少,但是四匹马拉着大车,其载荷多加一个赵无咎还是没问题的。赵无咎每天也不用随队步行了。
只是,他坐在车上守在老夫子身边,却需要每天抄书。
“……劳其筋骨与苦其心志,哪个更辛苦一些,恐怕现在的赵副使最有体悟。”大利稽愉快想道。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抄书归抄书,赵无咎坐在车上,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和郭老夫子聊些别的事情。
比如,今日他们就拿着一份刚刚由大祚荣快马加鞭,派遣轻骑兵送来的密函。
“夫子,”看过密函上的内容,赵无咎脸色铁青地对郭老夫子道:“人不能,至少不该如此为恶。”
大祚荣是个极有心计之人,在罢兵言和、将小城纳入自己囊中之后,他没有像其它靺鞨部落梅录首领那样,被府库内积存的银钱迷了眼睛。
他先是整理了大战中的军功,按功劳大小、多寡,将城内粮库的粮食分给了各部落的武士。
接着,他又开始分人。
小城里的扶余人,虽然被泉男建安排人带领着渡过粟末水撤走,但其实还有一些人剩下了。
这些人都是些“贱骨头”,他们的地位甚至连之前薛高那样的扶余奴隶都不如。因为他们甚至都不是扶余人,而是靺鞨、三韩之类小部落的奴隶,所以扶余人并不将他们划归为“人”的范畴。
蚊子再小也是肉,泉男建不把这些人当回事,可是大祚荣得到他们却需要将其分配给靺鞨诸部落的武士,充当牧奴。可是在他在学着大周典制,行“编户齐民”之举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奴隶之中青壮少,老者多——这其实没什么——可问题是,再怎么样也不该连一个幼童、婴孩都没有?
在其有心追查之下,最终,他的人城守府内发现了一个刚刚被封死不久的深窖。
打开之后,又通了会儿风,大祚荣便派人进去查看,结果进去的人很快便逃了出来并且大吐特吐。
原来,这哪是什么深窖啊,这分明就是一座魔窟!那宛如修罗场般的景象,深深刺激了他们每个人的神经。
他们在那里面,看到成百上千横死的幼童,其中有一些还是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