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郭老夫子也默认了大利稽的绕路行为,甚至还有意地去推波助澜。
反正,他们的辎重粮草足够,多走上段路无所谓。而他自己心里有着时间期限,只要在这期限之内抵达扶余即可。
大周对于塞外的舆图虽然有,但是毕竟不算多么精准。多走的这段路,正好给使节团里专门负责绘制舆图的专业人士提供了便利,可以多画出一些扶余北路更精准的舆来。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大周使节团明明有着足够的马匹代步,又不像靺鞨诸部联军那样、需要花心思和时间劫掠财货。可最后,他们依然还是和后者“前后脚”,几乎同时抵达了扶余国最北边的城池。
只是,他们抵达的位置,在小城外那条粟末水更上游一点。
不过,一抵达这里,郭元朗就不再任由队伍随着那两个向导渡水、彻底进入扶余国境内。郭老夫子决定安营扎寨,说是要休憩沐浴一番以全出使之礼,可是他在匆匆沐浴之后就将大利稽唤入自己营帐。
他直言不讳地道出,翻过附近的那道山岗,就是扶余国的边境小城。
而且他还指出了,依据他的估计,大利稽的父亲大祚荣很可能会选择攻克这座城池,正式与扶余人交战。
最后,郭老夫子还“真情流露”地表示:“……汝父恐有忧惧矣。”
就跟老奶奶吓唬孙子似地,老头用一根火钳子从石头堆成的火塘里面拉出一个被烧灼过的龟壳,吹去上面的灰烬,递到了大利稽面前。
“六横七竖,若是按卜筮之法来解释,这就是一个蹇卦——《易经》你读过吗,这也是圣贤的经典。”
大利稽读过《易经》,也知道这是圣贤留下的经典。只不过,他父亲大祚荣为其在东牟城请的E先生也是自陈学问不足,故而无法为其解释里面的微言大义。
人就是这样:对于不明白的东西,往往才会感觉厉害。
再加上,经过几日的相处,他也从使节团其他人口中得知了,郭元朗这位带队的年迈使者还有一个国子学祭酒的身份。而且,他还听说这位老先生二十岁出头就在大周抡才大典之中拔得头筹,高中状元,以及其家学渊源,早早就成了宇内闻名的鸿儒……
总而言之,这位郭老夫子的学问大了去了,他在东牟城请的那位先生可能连其百一才华都不及。
“请先生教我!”情急之下,大利稽也顾不上什么儒生礼了,立刻五体投地向老头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