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论钦陵只得詈骂了几声大周律法不公,然后就拂袖离开了国子学。”
听了高元植的禀报,李隆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大理寺评事倒是个机敏之辈,对于周律也是熟稔,以后可以酌情提拔一下……对了,赵家小儿怎么说,就让论钦陵这么大摇大摆走了?”
高元植复道:“因为论钦陵是蕃国使者,每月领的宣慰钱比照六品官员,所以在赵检校想要痛殴他一顿的时候,狄怀英与同在监督论钦陵的另一名礼部官员,外加几个似乎与赵检校关系不错的同学,赶紧拉住了他,这也才让那论钦陵几乎全须全影地离开了。”
“几乎?”
“是的,哈哈,”说到这,高元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论钦陵离开是离开了,可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却被赵检校给剥了下来。
好叫陛下得知,老奴也仔细打探了番,方才得知那蕃国大论之子因为是来洛京学习我朝典制,所以平素在细节处极其用心。
其打扮、行止、乃至习惯什么的,都和咱们洛京的那些豪右贵少们一般无二。
而赵检校在剥下其衣裳的时候,还说一句极其有趣的话,陛下是否愿意听听?”
“你个老奴,惯会卖乖,赶紧给朕说来。”李隆笑骂了一句。
高远植于是站直了身子,模仿着自己从那个小黄门口中得知的场景,为天子李隆现场表演。
“赵检校当时瞪着论钦陵,呵斥道: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虽衣华服,仍似那沐猴而冠——还不如不穿……”
“不如不穿?”
李隆愣了一下,旋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一小会儿,他开怀大笑得次数比最近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好一个‘不如不穿’,可毕竟是小儿辈,还不知道一个道理——衣衫穿上了,再剥下来的时候,才会懂得难堪。”
听得李隆这句话,高元植垂手而立,不发一言,他明白圣人天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