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像高以适这样拿着礼部文书出外差回来,其实是不需要交城门税的。而且就算要交,他们那几个人,实际上也用不了缴纳十几贯钱的税金。
很明显,高以适是想要让他帮帮忙、抬抬手,赶紧签了过所放他们入城。那所谓的“税金”,就是送上来的“孝敬”。
“不愧是礼部的官员,就是礼数周到,”这城门郎寻思了片刻,接着就把那布囊顺手接过来放到身后,笑着首肯道:“本将给你牵过所,盖官印,你将入城的人名全都写在备录上即可。”
所谓的备录,就是指各城门的入城备录,零散的平民百姓可以不写,但是大宗货物、进出洛京的官吏、经城门调防的卫队等一干重要信息,则必须要写在上面。
那城门郎让高以适自己写,既是试探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若是高以适不敢写,那他可就要怀疑此人的目的了,十有八九会动手拿人。
若是高以适敢写,那多半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后续即便出了事情,可是备录上留的字迹又都是高以适自己的和他这个城门郎及其手下无关,他也有说法自辩。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高以适预判了他的预判,而且这位承议郎原本就满心希望能在备注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因此,一听这话高以适欣然从命,走到书案面前拿起笔,“刷刷”就开始写。
算了算时间,高以适下笔就写了[午末未初]四个字——这其实是两刻钟之前,不过这里又没有水钟、日晷,这城门郎九成九根本分辨不出来。
接着,他又开始写起自己的名字。写完自己的,他又赶紧将之前跟上队伍的、最后凑出那十几贯银钱的挽郎姓名写上。拿了人家的钱来买平安,做人也得讲些道义。
这里面就包括“鲜于叔明”,而一写到“鲜于叔明”,他就想到了与这个京兆尹鲜于仲通胞弟相熟的赵无咎。
嗯?
他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上光顾着加速跑了,没顾上那个智计百出、高大异常的少年郎好像没有跟上队伍。
他又看了看备录之前的名单,上面果然也没有赵无咎的名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