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仆众亦是一片哀嚎,整个林家深陷巨大悲痛之中。
而在另一侧,衣衫不整的郑楠被人扶着才能站立,目光迷离,显然是饮酒过度,尚未完全从酒劲中转醒的样子。其脸上还有被抓挠过的痕迹,那恐怕就是林丽娘在绝望中留下的最后印记。
“高师,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带着楠弟先回衙署。”
郑櫎带着满身酒气,凑到那名素服儒者身边,小声说道。他在酒席宴间也同样喝了不少,此时也是头脑昏昏涨涨的不似平常。
他刚刚强努着给自己灌了一钵浮着羊油的肉汤,呕吐过后,这才能够勉强思考。
被称作“高师”的那人点点头,回答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不妨先回去,召那司马仲达前来向其问计,此地之事就交与吾来处理就好。”
郑櫎连忙拜谢,然后拖着痴肥的身子走到自己弟弟身边,“啪”地一声,狠狠抽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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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迷离的郑楠被打,“嗷”地叫了一声,想要还手却被他大兄郑櫎一把薅住了披散的头发,狠狠掼到了青石地板上。
“还不清醒一点,丢人现眼,陉阳郑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郑櫎低声喝骂了一声。
别看他打得凶狠,但是周围那些刚刚扶着郑楠,又不容置疑地将这位二公子与林家家仆隔开的郑家私兵们,这回全都变得默不作声,任郑櫎随意动手。
大公子打二公子,那是“长兄为父”,合乎礼法。
而林家的家仆欲要对二公子不利,那可就变成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立场不同,身为郑家的私兵,应对方式自然也有不同。
当然,郑櫎动手打郑楠,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带其离开的时候,能够减少点阻力罢了,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在林家。
虽然有“高师”坐镇,但是他们带来的私兵不过十几人罢了,林家的家仆却有上百人。
而且,他也已经觉察到了,林家的家仆们好像和寻常地方豪强家的奴仆不大一样。
郑櫎脸上那对小眼睛滴溜乱转,心思转动不停:“仲达曾说过,林家的根脚可能是内附的一支杂胡部落。今日一见,这传言可能真的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些奴仆很可能就是原本那支部落的部民——名为奴仆,实际上却沾着亲、带着故,否则也不会这般……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