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说他们是皇上的家人,但天下所有人也都可说是皇上的家人。可高有全伤害了很多人,有他在,就不可能天下一家亲!”曹松楼额头的血往下滴,脸上血污纵横,看起来有些可怕。
韩泽熙憎恶地瞪他一眼,厉声说:“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说他坏话,你们不愿意天下一家亲,还说他伤害别人?朕是天下之主,所有法朝子民都是朕的家人,朕不容许有家人相互攻击之事!”
听了这话,曹备道顿时沮丧万分,韩泽熙对高有全的信任超出他想像了。
其实,他不知道韩泽熙对高有全的感激多过信任,身为九五至尊,却不能在亲生母亲身边尽孝,他很愧疚又很愤懑,幸好高有全让他母亲体会了一些母子天伦之乐,才令他略微心安。如果否定高有全的忠诚,岂不是要否定那份代为尽孝的恩义?
曹松楼不在乎能否扳倒高有全,只想把想说的快说完,他正色朗声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靠皇帝个人喜恶来决断对错!皇帝不是天下的主人,只是治理天下的总管,臣属们辅助皇帝治理,君臣是同僚,而百姓才是真正的主人!”
民重于君,韩泽熙还是明白这简单道理的,他不想在“谁是天下之主”这问题上多纠结,扯回弹劾高有全的事:“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代孝公又没有鱼肉百姓,你们为什么总是针对他挑刺?”
曹松楼也有些急了,韩泽熙为什么就认定高有全没有鱼肉百姓?语气挺冲地说:“不是我们要挑刺,是高有全确实罪恶滔天,我们弹劾他是为了百姓不挑皇上的刺!百姓对朝廷治理天下不满,早晚会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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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孝公有无错误,朕自会派人监察,你们无需弹劾。”
“错误?监察?高有全是有罪,不是有错!只是派人监察他所做所为的话,他可能连监察他的人也蒙蔽,甚至收买过去!”
听曹松楼言辞渐渐激烈,韩泽熙想杀他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起来,可为了不在史书上留个“怒斩诤臣,专横独断”的恶名,他只能压着怒火说:“代孝公有苦劳也有功劳,朕护着功臣也有错?赶尽杀绝才是错的,会让臣民都觉得朕凉薄。”
曹松楼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赶尽杀绝当然错了,对臣属和黎民仁厚是对的,可护着高有全只会失去民心!高有全的罪恶远超他的功劳了。”
太阳升高,雪化了,殿外汉白玉雕栏下侧有龙头伸出于外,用来排水,夏天雨季时可见千龙吐水的奇观。此时少量雪水顺龙头流下,携了冰粒涌出,另是一番奇景。
"嘀嗒,嘀嗒……"清泠泠声音传出,似更漏催,催人老去,催人绝望。
曹松楼把想说的都说了,可韩泽熙仍不答应严查高有全。
事情不能是敷衍过去算了,曹松楼瞄到身旁直径六尺的楠木大柱,柱上的金漆大龙摆着威风姿态,像嘲笑曹松楼自不量力。
金殿前方的正中,龙椅安放在楠木平台上,从地面走上平台有七级台阶,这龙椅高高在上已显示君对臣的压制。
龙椅背后围着雕龙髹金的屏风,龙椅也是雕龙髹金,因龙椅要显出气派,做得很宽大,椅腿也比较高,为了不让皇帝悬吊着脚坐,椅前有一尺高的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