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病衰的张敦也穿戴一新,容光焕发了。杜婉兰特意从皖州赶来,看着行礼的女儿女婿喜极而泣。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张敦和杜婉兰保持着基本礼貌,可彼此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发生了太多互相伤害的事,今天应当会共同为女儿祝福,同感欣慰。
胡仙仙心底一叹,转而又庆幸张瑞娟和顾思哲没有错过对方,愿他们余生安好。
第二天,要出发回陵州前,去约还在碧洗宫的叶赛英同行,顺便问问她,对叶冠英之案不闻不问的原因。
“我哥的案子过于蹊跷,你还没想明白?”在一间僻静小室内,叶赛英与胡仙仙对坐谈话。
“正是因为蹊跷,我们才要去查实,为他洗冤啊,你怎么固执地不要我们插手?”
叶赛英睫毛低垂盖了眸子,看不见她眼中情绪,“查来查去能查出什么?查出真相也没有用的,是上面故意压着案子。”
“上面?你是说韩泽熙借这案子变相整叶冠英?”胡仙仙一惊,随即又恍然大悟,“韩泽熙始终不信任招安而来的下属,上次撤了叶冠英的职,因我求霍飞他们给他安了棘城厢军统领一职,让韩泽熙更生猜疑心,才招来这牢狱之灾?”
叶赛英没有回答,只抬眼无奈地望着胡仙仙。
皇帝猜忌臣属,挑错撤职。可撤职后还有大臣愿意帮着另调职务,这不是摆明了向皇帝挑衅吗?显得比皇帝还有威望,还得人心,皇帝怎么会不再寻理由整他?
“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插手管叶冠英的事了,再逼韩泽熙只会让叶冠英难有容身之处,甚至陷入绝境。”胡仙仙懊恼地捧着头自责而说,“要是他被撤职的时候,不给他求那棘城厢军统领的职位,也许他还能游荡江湖逍遥自在,免了这场牢狱之灾了。”
叶赛英摇头轻笑了笑,“你也不要自责,有些事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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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了胡仙仙,叶赛英又说叶冠英与曲春娆要携手渡过这一劫,才能白头偕老,真正心意相通。
叶赛英还讲出兄嫂渊源,这叶冠英前生也是她哥哥,是殷可盈年纪最小的哥哥。
当年权力倾轧中殷家落败,殷家落得满门抄斩的惨境,殷家小公子暂时得逃。
出事之际,这殷家小公子正参加科举考试,为了不惊扰其他考生以免将事情闹得更大,抓捕的人等在考场外。
殷家小公子刚出考场,从小对风云变幻敏感的他察觉了不对劲,觑着不远处有马车经过,拼命跑向马车。
车上所坐的人正是曲春娆的前世,也是一名风尘女子,才从一个富豪家跳完舞往回走。
不知是出于一见钟情,还是那女子活够了,她明明看见追兵来了还收留殷家小公子,甚至在车夫吓得逃跑后,亲自驾车狂奔。
殷小公子也明白自己逃不掉,他不是要逃,他是不愿被抓去,他不想死在众人围观下,还身首异处。
因为事发突然,命令没能传得周到,有一座城门还没关,他们侥幸逃出了城。
到了城外殷家祖坟所在的小山上,殷小公子让那女子快快离去,她是意外牵扯进来的人,到了外地隐姓埋名,不会被查出。
殷小公子自己忙忙乱乱地拣拾枯枝,把从前祭祀剩下的灯油、香蜡、酒之类也全堆积一处。
那女子没有走,她默默帮殷小公子做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