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姥爷一巴掌拍过去:
“你个混蛋玩意儿,你跳什么啊,人家胜文可是市里的处级干部,你这个样子让人家看不起!”
张灵儿赶紧过来劝:
“爷爷,他是我男人,怎么可能看不起我爸呢,姥爷你就别管了,让他们俩继续谈,要不我先拿点心给你吃一块儿?”
说着也不当回事儿,继续收拾着带回来的东西。
三个男人又坐下,王胜文问:
“二舅,你把村子里的情况说一下吧,说详细点。”
“咱们村总共是四百六十五户,一千八百八十七人。”
“嗯?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这不是公社看咱们村搞得好吗,就把原来周围的两个小庄给咱们了。”
“奥,那他们能愿意?”
“愿意,他们原来那些村干部的孩子,都是托我给办进你们厂的,他们当然乐意,连公社里几个人的孩子也去了你那里。”
“奥,这个情况我还真不了解,还以为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呢,不过也没事儿,我们那里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二舅你说说咱们村有多少土地。”
“要说土地,那也是增加了不少,现在差七亩不到三千亩,附近除了庞各庄就数咱们最大了。”
“那村子北边那块大地,大体有多少亩?”
小主,
“你说的靠近去庞各庄大路的那块地?”
“对!”
“那块地是四百八十三亩多,不是水浇地。”
王胜文认真地在纸上记着,又问:
“咱们村还有多少劳力?”
“去了你们那里有二百多口子,现在男劳力还有二百百一十多个,说书唱戏的不算。”
“村里的电线是从哪儿接过来的?”
“庞各庄供电站啊,他们那儿有个大的供电站,周围各村都是从那里接的电。”
“多远?”
“没多远,也就四五里地,供电站就在庞各庄的北面,你要是沿大路再往南走点,就能看到。”
王胜文写好了把本子合起来装进兜里,然后用很郑重的口气说:
“姥爷、二舅,这建厂子呢,有这么两种方式。
第一种就是像我们轧钢厂在北边的新厂区那样,市里直接下文件,底下县里按照文件执行就可以了。
第二种就是像我们在昌平搞柴油机厂那样,由下边去申请,市里再综合考虑给批复。”
玉贵姥爷问:
“胜文,这两种方式有区别吗?”
“姥爷,这区别可就大了。
第一种方式,我们轧钢厂是不跟大兴县产生关系的,我们只是用地,大兴县什么也干涉不了。
第二种方式,算是我们支援郊区建设了,在人员资金方面都给你们优惠,但是这个手续得你们大兴县去办。”
“咱们应该采用哪种方式?”
“当然是第二种了,不但能招村里的人,还能让县里的领导往里边塞人,这个利益可就太大了。我还打算让我二舅进去给我们当后勤主任呢。”
这下,二舅笑了:
“胜文,我也能进你们这个厂里?”
“对啊,不过需要你们公社里派遣。二舅,我跟你说啊,我准备派个正科级干部过来当这个厂长,你这个后勤主任,我想办法给你弄个副科级。”
“和岩臣一个级别?”
“对!”
玉贵姥爷又问:
“你觉得你二舅行吗?”
“岩臣哥都行,二舅有什么不行的?”
“会让你岩臣哥回来干吗?”
“岩臣哥和岩福回来都不行,岩君哥如果申请回来,倒是可以回来,估计他也不会,他也分了房子,在那儿工作也挺安定的。”
“听说岩君这次才分了个一百平方的房子,我还怕你大舅不满意呢。”
“姥爷,那能怪谁?咱们当时在那个招待所说好的,让岩君嫂子当年别生孩子,我第二批人把她招厂子里去,他们非要生,失去好机会了,岩臣哥和岩福他们俩都是双职工当然分大房子,岩君哥算是单职工了,给他们分一百平方的房子我还费了挺大劲呢。”
“对,都怪他们当时没听你的话,也是他活该。”
“是大舅有意见吧?岩君哥在那儿没说什么啊。”
“对,就是你大舅有意见,你别理他,他是看着岩臣混得比岩君好呗。”
“岩福不是混得也挺好吗?娶了大院儿里的媳妇。”
“嗨,别提了,那是给人家去当上门女婿去了。”
王胜文摆摆手:
“姥爷你不能有这种思想,大院儿里的人连我也得罪不起,再说了,那女孩儿平时欺负岩福,真到了事儿上还是对他挺好的,平时他俩吃的用的,全靠人家娘家。”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想事儿的二舅才把问题想明白,对王胜文说:
“胜文,你说这事儿我是不是该去跟我们公社游书记汇报一下?”
王胜文看了眼手表,才三点五十。
“可以啊,那让灵儿开车带你去公社一趟吧,把情况说明白。”
“灵儿会开车了?”
“来的时候就是她开着来的。”
“可以可以,我得坐坐我闺女开的车,走,灵儿,开车带我去!”二舅拉着张灵儿就走了。
玉贵姥爷在那儿嘟囔着:
“你看看你二舅,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稳重。”
“我二舅才多大啊,我记得是四十三吧。”
“对,比你妈小七岁。结了婚才参的军,后勤兵,赶上抗美援朝,也没去前方打过仗,后来孩子多,就让他复员回家了。没经过战争的孩子就是不行啊,遇到事儿不镇定。”
“姥爷,我二舅已经够好的了,你快别这么说他,毕竟他也算是我的岳父呢。”
“哼!你这个岳父啊,欠你的人情可欠大了,如果不是你在城里给他罩着,公社里的那帮人谁会看得起他啊,现在公社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外甥在城里当大官,轻易不敢得罪他。”
“公社里那帮人也够坏的,扔给他俩小庄让他一起管。”
“谁说不是呢,虽说不用领着一起下地干活儿了,但可是真操心。”
说话间二妗子拉开门帘进来了。王胜文赶紧迎上去,喊了一声妈。
女人便哭了,拉住他的胳膊端详。
姥爷又开始训斥:
“老二家的,你哭什么啊,人家胜文在没外人的时候才能喊你一句妈,有外人可不敢喊,怕咱家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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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知道,我不是高兴得忍不住吗,多俊的孩子,和灵儿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姥爷挥挥手:
“高兴就行了,把他们拿回来的水果分分,给我留几个橘子就可以,其他的你都带回去给小的吃吧,点心给我留几个蛋糕就行。待会儿孩子们放了学会饿,先拿回去一趟,再回来做饭。”
王胜文边帮妗子收拾着东西边问:
“姥爷,知道这个公社里的游书记什么背景吗?”
“也没什么背景,但是算咱们家的一个亲戚,你姥娘家的亲戚,说起来你还得叫他表叔呢,你姥娘死了这么多年,见了面他还喊我姑父。”
“和我二舅差不多大?”
“比你二舅大两岁,从一开始搞公社就一直是公社书记。”
“跟我二舅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