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鸣像是没听到一样的,继续轻快地向前走。在他踏出第二十三步时,时间恰好为下午一点整。与历史上出现过的许多个下午一点相比,今天的下午一点显得平平无奇,世界上约有一半人正在夜晚与梦乡,而醒着的另一半人正在培育他们各自的生命。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现在,广汉遗址已经挖掘了六十多次,如今已不再新鲜。谢向鸣心怀愿景地在想十几天前戈壁遇见的那个文静的女孩,冉教授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没有出门。考古队的打工人们在临近的集装箱房里休息。其中一个做了噩梦从午觉中惊醒了,他看了看时钟,这时离夏令时的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于是又睡了过去。而另一些中午没睡着的人则在旁边的房间里热闹地打牌。
保安照旧昏昏欲睡,雷达和摄像头一丝不苟地在扫描周围的动静,广汉遗址西门附近有两个年轻人在慢慢地走,蝉噪不已,从旌城的方向传来了汽车的喧嚣声。而唐蓼蓼直至走到第四十二号坑前,还在为当初出国留学的行为懊恼不已。
“要是当初没有出去就好了。”
自谢向鸣落选后,每个晚上,她都会为此惊醒。
“妈!”
谢向鸣站在考古发掘舱前叫了她一声,这位母亲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是考察一下正在开挖的第四十二号坑。
发掘舱里没有人,工作处于静止的状态。
底下的祭祀坑已经被挖出了形状。站在玻璃外的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像是棺材板的箱子的样子。箱子的表面凝结着薄薄的泥土,没有露出自己的材质。这也是工作人员害怕擅自挖掘会破坏箱子的安全层。
“这就是冉齐兴说的大发现?”谢向鸣不在乎地直呼道。
“冉教授是说挖出了一个保留良好的箱子。不过射线检测中,它是中空的,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谢向鸣不解:
“那不就是个简单的箱子,有什么好犹豫的?”
“听我慢慢说,冉教授还讲,它没有通过质量检测。比起大部分箱子,它显得都要重一点。”唐蓼蓼说,“可能是有很精细的一层东西贴在了箱子的内侧或表面。”
唐蓼蓼以前的工作牌被重新激活了权限。在人脸扫描过后,她一个人进入了小房子似的发掘舱内。谢向鸣站在玻璃外等待,他不关心考古的事情。只是伤愈复建的这段日子里,唐蓼蓼认为他应该走一走,不要老闷在家里,他才跟着一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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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里不是空无一人。在另一个发掘舱内,有个队员正在休息。他看到唐蓼蓼和谢向鸣,便向他们走了过来。
谢向鸣和他互相问了好。
队员说冉教授和他们讲过唐老师可以自便,随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