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过后,队部院里死一般的沉寂,黄自立李全兴坐视自家长辈在这里闹腾固然难看,劝住曹绍炳的曹国宏同样免不了直冒冷汗。
“我得向你作自我批评。”曹国宏努力平缓情绪,“我对这件事的处理很不成熟,甚至有些不应当有的想法。”
罗学云悠悠道:“宏叔是想看我吃瘪,故意不做声?”
曹国宏脸色微红。
“我想法狭隘,总以为年轻人做事冲动,不够圆滑,对谁都是硬邦邦的态度,将来容易得栽跟头,就想着让你吃吃苦头,理解我们的不容易。
现在看来,我考虑的太不全面,没顾及黄岗实际,大部人都吃不饱饭的时候,还任由他们卷积人力物力,一个不慎,社员出现对抗情绪,闹出点事黑锅就让我们背了。”
“是黑锅么?若不是宏叔刻意放纵,怕是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声势吧,怎么能说是黑锅呢。”
曹国宏额头的汗水终于流了下来。
“报纸上说,地区的几处名山大庙均有居士捐钱重修,是值得宣传的好事,说明人民生活变好,有余力,所以我就……”
曹国宏摇头叹气。
罗学云挥挥手,大步离去,只余声音留在原地。
“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宏叔应该比我更懂的。”
……
“队部出啥事了,围子里七嘴八舌的听得我稀里糊涂。”
何媛抱着孩子,问向丈夫陈连。
陈连把信封撕开,一边读信一边回答。
“咱们村的老妖怪们不甘寂寞,整幺蛾子,说是要重修老庙,不知咋的,在队部就闹掰了,一群老头脸色个顶个难看。”
何媛笑道:“办这种大事,没得有威望的人带头,怎么可能弄成事,单凭这些快要供起来的太爷们操办,不是闹笑话么?”
“谁说不是呢,要么队里主办,要么有人甘愿垫上大头,否则太爷们空口白牙使唤他们的儿孙都够呛,我才懒得搭理。”
陈连说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怎么了?”何媛问道。
“磊子寄信过来,说他被蛇咬的伤口溃烂,到医院重新治的,躺在床上好几天。”
“啊?上回罗学云给你捡的草药不是闹玩笑呀。”何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