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放下酒盅,眯着眼睛道:“学云有话直说,叔还没醉哩。”
罗学云呵呵一声:“曹国良忽然鼓捣大队卖拖拉机,还提到砖厂,这事怕是跟庆叔脱不了关系吧,否则他不会租的好好的起这种心思。”
“呦,你这话可冤枉我了,国良这家伙谁不知道是出名的脑袋精,轮得到我多嘴多舌,听说他城里的关系出了问题,货物下不了乡,可能他觉得日子长了,总是租用拖拉机不是个事,才打这个主意。”
“我是开诚布公来找庆叔谈的,叔不用跟我打马虎眼。”罗学云叹气道,“我就直说了,大队六台拖拉机,我一台都不想让曹国良买到,教他的算计鸡飞蛋打,来这就是想问问庆叔的砖厂想要几台,咱们别起了冲突。”
“学云好大的口气,不愧是黄岗有名的好后生,等你新家建好,说媒的怕是要把你家门槛踏破。”
张庆起身关掉收音机,屋子瞬间平静。
“怎么说我也是个长辈,比你多吃二十来年的饭,学云这么不客气,多少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有么,我这不是有商有量,倒是庆叔一直扯东扯西,好不爽快。”
“拖拉机竞买价高者得,伱要是有钱,全买去我也绝不废话,没道理上门跟我耍威风。”
罗学云好整以暇道:“这段时间种菜真是累得腰酸背痛,挑水施肥刨沟,挣一分钱都得自己流血流汗,哪比得上砖厂,脏活累活都是工人干,厂长和别人吃吃饭拉拉生意,喊两句口号来得轻松。”
张庆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砖厂,我要拖拉机,大家各取所需,互利互惠不好吗,难道庆叔眼里,我竟是没有曹国良瞧着顺眼。”
张庆停顿良久,忽地哈哈大笑。
“还是戏文里说的靠谱,自古都是英雄出少年,跟你比,庆叔都显的腐朽陈旧了,你猜得没错,曹国良是我鼓动的。”
罗学云道:“可是给什么什么承诺?”
“什么都没给,我只是让张平教他大儿子学会开拖拉机。”张庆得意道。
罗学云竖起大拇指:“黄岗这片不服别人可以,不服庆叔那可真是有眼无珠,这一手四两拨千斤,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