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山默然不语。
与金、银、铜、铁不同,大周朝允许私人开采煤矿,前提是得到地方官府盖印的开采文书,并交纳一定的钱财。
换句话说,温家通过温宏峰的关系,轻易可以拿到煤矿开采权,且不止一座。
没开采出来的那叫煤,开采出来后就变成了钱。
很多很多的钱。
江景辰倒不是眼红,只是想着这种以权谋私之事,一旦过了明路,又有沈廷知的关系,很难拿温家问罪。
“温家没少赚,应该不至于吃独食吧?”
商场上最忌讳吃独食,你吃肉可以,总得留给别人一口汤喝。
杜仲山眉间微皱,苦笑道:“草民不知。”
江景辰冷下脸,沉声道:“这事你得知道。”
他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想知道温家有没有行贿,向谁行贿。
沈廷知权力再大,那也是远在京城。
只要温宏峰不是个傻子,在鄯州地界上必定会做足面子,该打点的人一定会去打点。
杜仲山自然听得明白,犹犹豫豫道:“但凡生意做的大些,难免会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侯爷当真要计较吗?”
言外之意无非是牵扯很广,对此,江景辰嗤之以鼻:“陇右道比淮南道如何?”
这怎么比?杜仲山一时无言。
淮南道的官能杀,陇右道的官自然也能够杀。
但,今非昔比。
去年江景辰奉圣命治水,身上还兼着黜陟使之职,而今奉圣命募兵,身份仅仅是兵部侍郎。
都是奉旨办差,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去年江景辰大杀特杀,先斩后奏,今年可没有那样的权利。
莫说是杀官,就是治民也难。
名不正,言不顺。
非要做也行,只要能够承担得起后果。
江景辰能不能够承担得起?杜仲山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承担。
他只是个商人,但自问看得清官场上的些许事情,好心提醒道:“侯爷大才,草民不疑,但事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侯爷,需三思啊!”
江景辰温声道:“今日事,出你口,入我耳,外人无从得知。”
话已至此,杜仲山幽幽一声长叹,道:“上阳县乃鄯州治下大县。”
意思是鄯州刺史也有份?江景辰神色微动,含笑道:“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