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闻言,收敛笑容,淡淡道:“他们可不会在乎我的生死。”
言外之意便是他也不会在乎旁人的生死,也是默认了要挑起争端之事。
庄延昌气急,喝声道:“战事起,天下乱,百姓何其无辜?”
江景辰神情平静无有一丝波动,缓缓开口道:“圣上欲兴战事,皆因一己私心,非他人之故,先生这般,我又何其无辜。”
他所做之事,不过是让水更浑一些。
至于边境百姓是否无辜,那本就不是他该考虑之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当今天子一心开疆拓土,尚且不管边境百姓是否会因战乱受灾。
区区兵部侍郎罢了,操那份闲心作甚。
庄延昌沉声道:“你若参与其中,又怎会无辜?”
不等江景辰开口说些什么,庄延昌脸上怒气更盛,继续说道:“老朽虽不知你具体是何计划,却是知晓局势越乱越对你有利。”
顿了顿,又道:“圣上募兵一万,此后必以西域为练兵之地,陇右军兵力不俗,只守不攻可保边境百姓无忧。老夫只有一愿,望你不要行乱军之事。”
西域境内游牧部族大小数十,吐蕃虽已一统,但内乱尚未完全平复,根本没有对大周发动战事的实力。
即便大周公开在西域境界练兵,吐蕃除了捏着鼻子默默承受,至多也就是上以国书以示不满。
只要陇右军不乱,边境百姓便不会遭受战火之苦。
江景辰觉得这话很可笑,于是便笑了出声。
“圣上拿我当狗,让我去哪便去哪,让我咬谁我便咬谁。尽管这样,圣上还是不满足,哪怕不饿,也还是想要将狗杀了吃肉。”
说到最后,江景辰脸上流露出几分癫狂之色。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满嘴锋牙的猎犬。但圣上一点不怕,因为他是天子,是大周之主,根本不惧一条猎狗临死前的反扑。”
庄延昌眉头紧皱,轻叹道:“你又何必如此自侮。”
“天子之下,皆为刍狗,怎会是自侮。”江景辰冷冷一笑,紧跟着道:“圣上让我前去募兵,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
庄延昌顺其思路细想,下意识接口道:“你是说圣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江景辰摇头道:“试探不代表怀疑,只是想知道我是否还是一条听话的狗。”
边境乃是重中之重,又有兵部侍郎一职在身,若是有心想要拢权,陇右道一行便是最好的机会。
朝廷上文武百官,无论官职高低,背后都有地方官员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