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弟……别来无恙。”说到这里时，燕飞飞顿了一顿，然后她有些苦涩笑着言道：“至于拜见师尊，我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实在不愿坏了师尊的心情。”

此时此刻，正值阳光正烈时，然而燕飞飞依然身披厚实的袍衣，但即便是如此，依然可以很容易得看出，燕飞飞的左半边身躯比右半边身躯膨胀，强壮。

长期依赖圣魔舍利的力量，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异化畸形了。

“……师姐，陪我喝一杯。”

“也好，据说每一代‘仙人醉’传承者，酿出的纯阳法酒都截然不同，师姐就尝一尝五师弟的手艺。”披着灰袍的燕飞飞走上前来，坐下，然后她看着石应虎推杯至她面前，给她斟上一杯赤金色，犹如蜂蜜般微微沾杯的酒浆。

“好香，还未入口，只是闻嗅就已经让人觉出三分醉意，应虎，你这酒酿得好烈啊。”一边说着，燕飞飞以右手兰花指举杯，一口饮尽，下一刻，她的脸上就浮现起晕红。

“吼！”

这酒，烈得就像火一样，经口之后，就像一条燃烧的火线进入胃中，下一刻，全身都在发汗，燕飞飞只觉得自己耳边恍若传来猛虎嘶吼的声音。

“呼………”

“应虎，你这酒普通人若是喝的话，恐怕会直接醉死，不过，过瘾。”

“当然过瘾，宗门品酒师说，我这纯阳法酒是历代法酒当中，用药最多，用料最狠，度数最高的一个种类，可以壮体、排毒、增益内功、滋补身体，雄浑元气，一滴酒，一滴金！”石应虎不无得意的向自己四师姐解释着，当然，他也非常清楚，并不是自己的酿酒手段超过了仙人醉的历代修者，而是纯阳法酒讲究一个恰到好处，温润滋补。

但仙人醉的历代修者，没有一个是像自己这样的丹道人仙境，金刚体魄，因此他们承载上限低，酿制的法酒上限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而以石应虎现在的体魄，普通的酒根本就喝不醉他，只能不断提纯提高度数，加大药量，也就石应虎屡立功勋，又不怎么兑换东西，他才可以有足够的宗门贡献度不断兑换珍贵药材去泡酒。

仙人醉的历代修者，往往既没有这样的体魄，也没有这样的雄厚财富。

不过有利就有弊，宗门品酒师在品评过，一顿猛夸之后，调头就走了，根本就没问石应虎有没有上报“虎王法酒”秘方的意思，历代仙人醉修者改良法酒之后，往往都上报秘方，然后纯阳道宗面向社会推出品牌新品，不少人因此赚得盆满钵足，然而“虎王法酒”却根本就没办法推广，若是按照原配方的话，普通人喝“虎王法酒”跟喝工业酒精怕是也没分别，真的会醉死人的。

但若是进行高度稀释的话，又完全失去了“虎王法酒”大、厚、纯的真意了，另外高度白酒国家也不提倡推广。

房间里，师兄妹两人一杯接一杯的痛饮，日光西落，燕飞飞渐渐就醉了，她心痛，她难受，她觉得憋得慌，只有饮酒的那一瞬间，令自己如吞火焰，才稍稍痛快一点。

“五师弟，今天是不是师尊让你来看着我的……怕我……怕我搅了老三的好事？”

“师姐，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当年你选择隐瞒不报圣魔舍利时，就应该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背弃感情的，并不是三师兄，而是你。”

“……呵呵呵呵呵，真是凶狠啊，一点情面都不留，不过，老五你说的是大实话，来，为了实话，师姐敬你一杯。”

“干杯。”石应虎举杯与燕飞飞轻击，而后一饮而尽，晋升金刚境中期后，肉身都在飞速进化中，骨骼筋肉都在变得更加坚厚有力，石应虎在内视过程当中，甚至发现自己的骨骼都已经透出淡淡的金色，经脉更加强韧有力，真气雄浑度因此更进一步的提升，但肌体吞噬源能与营养的效率也提升了，现在辟谷丹石应虎每天吞服的量是寻常传奇先天境武者的五倍以上，并且还要吞服大量纯阳法酒滋补身体，否则身体就会觉得不满足，不舒服。

“老五，在我回来之前，听说你在广域市又为宗门国家立下赫赫大功，具体情况封锁得很紧的，听说，你连杀八位传奇高手，是不是真的？”

“是和队友一起完成的，同我一队的人，全都牺牲了。”

“呵呵，这种事也难免，你硬功出众，为人机敏，本来就是最难击杀的类型，强行要杀你的话，可能最后一个人都杀不掉，莫不如先剪你羽翼……不过绝大多数人，尚未把你的羽翼减光，自己就已经死了。”因为酒，因为五师弟石应虎陪在自己身边，燕飞飞似乎也渐渐从那种痛苦难熬当中摆脱了出来，她一边喝酒一边这样笑言道。

“不要光说我的事了，师姐你也说说你的事吧，地渊据说是整个宗门战事最烈之处，你一去五年，似乎也收获丰富啊。”

“收获丰富？把自己修炼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没能冲上被师弟砍瓜切菜一样斩杀的传奇境界，这收获谈不上多丰富吧？”说到这里时，燕飞飞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眼神有些迷茫得道：

“地渊，那是一片与地表上截然不同的世界，应虎，你能想象吗？地下世界居然有另一个穴居人的文明，他们通体白化，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习俗，他们在地下世界建立起了一个大大的王国，想要冲到地上世界，但被各大宗门镇锁着，每天都是战斗，每天都是无止境的厮杀，穴居人会驱赶异兽，奴隶武士悍不畏死，他们的武道没有我们发达，但异能者特别多，尤其是在地下世界有着地利优势，总是他们在打我们，我们虽然一次又一次的获胜，但始终无法深入地下扩大战果。”

燕飞飞向石应虎言说着，她在地渊世界参加的一次又一次战役，石应虎听得很入迷，不是安慰燕飞飞，是真的很入迷。

事实上，若不是这次广域市“不死病毒事件”的话，石应虎这次返回宗门后，应该也会被派遣到地渊参战，不过不是像燕飞飞那样，而是作为主要将领主战一方。

一方面地渊需要石应虎的战力，另一方面，宗门也需要通过石应虎在地渊的表现，来评估他是不是高层管理方面的人才，许多传奇武者很强很能打没错，但在处理事务上就比较差了。

通常，宗门高层的传奇武者是会让他们主动选择，是成为光拿高薪分红的纯粹武者，还是宗门实权派的，但现在，纯阳道宗多线作战，处处都缺人，像“光荣虎王”这样的绝对精英，根本就没让他有选择的机会，先扔到高位锻炼一下再说。

没办法，相比地狱鬼府的不死冥帝，已经在血月世界布局多年的纯阳道宗已经落后，落入下风了。

封神，并不比三阶传奇武者晋升四阶天人容易，甚至可能还要更难一些，毕竟封神是晋升五阶生命。

现在，纯阳道宗大部分力量都压在血月世界，然而宗主那边却迟迟不能做出突破，已经上了赌桌，筹码都已经推出去，已经撤不回来了，若是封神计划失败，哪怕纯阳道宗这么厚的家底，都要倾家荡产。

喝了一天一夜的酒，石应虎挺后悔没带点下酒菜的，好在燕飞飞有许多故事，或者悲壮，或者奇诡，或者恐怖，用一个个故事下酒，倒是别是一番风味。

次日，燕飞飞返回地渊，她没有去见师尊，也没有去见小师妹华云，或者说，与其见面尴尬，倒不如不见。在石应虎面前，燕飞飞倒是没有这个压力的，因为，从她认识石应虎那天开始，她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比自己，比三师兄霍天行，都更强大，可以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

守护三师兄霍天行的大婚，在将四师姐送回地渊之后，石应虎返回去向师尊复命。

小师妹华云听到师姐过得这么辛苦，泪眼婆娑，但却也只能哭。

师尊赵志诚在听过石应虎复述的燕飞飞现状后，抚着胡须长长叹息一声，然后摆了摆手，回房休息。

几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子，现在这样零落而散，赵志诚的心里毫无疑问是难过的，好在还有一个老五石应虎的确是出息，但也太出息了，惹上大麻烦，宗门都有些罩不住，需要执行国家机密任务出去避难躲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