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剑骨

阵问长生 观虚 3080 字 2个月前

“不要打听,也最好不要知道,你只需知道,在这万妖狱里,一切遵从公子的命令就是,不要太过好奇,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欧阳木心中一凛,点头道:

“我知道了。”

老妖修神色稍缓,便道:“从明日开始,我便正式开始,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于你,首当其冲的,便是……”

“……铸本命邪剑!”

“嗯。”欧阳木神情有些淡然。

老妖修见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嘴上虽答应了做邪剑师,但心里一时还接受不了。”

“你姓欧阳,与我同出一门,亦同出一族,我也不愿为难你。”

“这样吧,明日你过来,我先从正道的炼器手段教你,学完之后,你再慢慢由正入邪,炼邪器,铸邪剑……”

“万妖谷是凶地,我身不由己,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之后的事,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欧阳木一怔,随后心生感激,拱手道:

“多谢老前辈。”

这老妖修漠然地摆了摆手,“少说些虚情假意的话,走吧,明日再过来。”

欧阳木行了一礼,而后便告辞了,被一个妖修押着,返回了监牢。

邪器室内,便只留下这老妖修一人。

“太阿……”

他声音枯哑,如老树昏鸦,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字,而后猛然间,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老妖修伸手捂嘴,但慢了一步,嘴里已咳出了鲜血。

他连忙从储物袋中,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大堆或红或白的丹药,囫囵吞进了口中。

过了一会,咳嗽有所缓和。

老妖修佝偻的身子,缓缓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盯着白骨炼器炉中阴森的炉火,浑浊的目光中,有莫名的光彩。

墨画皱了皱眉,而后缓缓离开了。

他去了一趟监牢。

监牢内,欧阳木正和令狐笑低声聊着什么。

宋渐在一旁偷偷吃东西。

吃的是墨画给他的肉干,因为得之不易,他吃得小心翼翼,一点点撕下来,丢在嘴里嚼着。

看守的妖修不在,墨画现出身形。

监牢里的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墨画来无影去无踪,真的跟“鬼”一样。

几人简单聊了一句,欧阳木有些感慨道:“那位老前辈,竟是欧阳家的人……”

“也不知他能不能帮我们逃出去……”

墨画摇了摇头,“别想了。”

欧阳木不太明白。

墨画道:“那个老东西,是个老骗子,他说的话,是骗你的。”

欧阳木愣了愣,“他不是欧阳家的人?”

“这倒不好说,”墨画沉吟道,“那老东西,十句话里,八九句都是假的,顶多只有一两句是真的。”

“他是太阿门欧阳家的弟子,这句话可能是真的。但其他的话,有一句算一句,都十分可疑。”

“你想想看……”墨画说道:

“万妖谷外的密林,十分凶险,他一个炼器师,没事一个人跑到密林里做什么?”

“而且那密林之中有阵法,神识不辨方向,修士如此,妖修也是如此。”

“若只是简单进了密林,怎么可能好巧不巧,就会撞上一群妖修?”

“妖修若是饥渴难耐,碰到他这个人,必然早就分着吃了,岂会留着他这个铸剑师?”

“他会不会铸剑这种事,除非他自己主动说,不然妖修大概率也不会知道?”

“还有,他困在这万妖狱里数百年,茹毛饮血,不知生吃了多少血肉,人性早泯灭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顾念什么同门同族的情义?”

“同出一门,亦同出一族,又能如何?”

“所以说,那个老东西,嘴里的话听着都没问题,但细细想来,都有不少瑕疵……”

当然,这也只是墨画明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是他在听那老妖修说话时,神识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老妖修的神念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似乎动着什么别样的心思。

此外,就是来自因果的直觉。

老妖修说话的时候,因果线有些紊乱。

墨画近乎本能地便察觉到,他的这些话里,恐怕有些蹊跷。

单纯的小木头,默默张大了嘴巴,同时心中忍不住困惑:

小师兄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心里得藏着多少个心眼啊……

一旁的令狐笑闻言皱眉,“这个老妖修,若别有所图,木师弟岂不是危险了?”

“是。”墨画点头,“不过说起来,你们从来也没安全过。无论是金贵,还是那个老妖修,还是背后的公子,都在打你们的主意。”

迄今为止,妖修们明里暗里,已经用了不少手段了。

现在明面上,只针对了小木头。

但这大概只是开始,令狐笑和宋渐,也不可能幸免。

根据墨画这些时日,窃听到的情报来看。

三人中,令狐笑的处境,要稍微好些。

他剑心通明,是冲虚门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无论入正入魔,都是个“宝贝”。

妖修虽然也断了令狐笑的小指,但态度颇为恭敬,显然不敢轻易得罪。

按墨画的猜测。

这些妖修,大概率是想直接让令狐笑,上那艘公子们的“船”,用“衣炮弹”来引诱他,腐蚀他,让他堕落,从而一起沦为妖魔,同流合污。

至于船上,到底有什么衣炮弹。

自己还单纯,见识比较少,暂时想象不到。

但是宋渐……

墨画回头看了眼,还在啃肉干的宋渐,心里有一丢丢同情。

宋渐是人质。

这些妖修,估计都未必想“同化”他。

说不定哪天,直接把他给噶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渐察觉到了墨画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了,似乎不想看到墨画,但还是默默嚼着肉干。

墨画心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