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渔修无奈道:“好好,是儿子没用,一辈子穷苦命,没办法。”
他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灵鱼的腮,丢进了竹篓里,“爹,赶紧干活吧,别一会儿,该有水妖上岸了。”
年长的渔修这才埋头,继续劳作。
一旁有个炼气境的十来岁的孩子,在地上捡一品小鱼,闻言抬头道:
“爷爷,三品也没用,三品家族的子弟,就算拜入宗门,也是会被欺负的。”
年长渔修一怔。
那炼气境小渔修道:
“真的,朱家的老三,仗着他金丹境的祖父,看不起人,跟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天天趾高气昂的……”
“后来入了宗门,他只能跟在别的大族子弟后面,低眉顺眼的,跟狗腿子一样,再也没以前威风了……”
“有时候宗门旬休,他放假回来,也跟二愣子一样,半天不说话,我们去喊他玩,他也不理我们。”
年长渔修摇头道:“这叫入了宗门,学了知识,懂了礼数,你们这些小毛孩懂什么?”
“世家绵延千万年,子弟都是人中龙凤,他朱三儿能跟与这些天之骄子同门求学,可是他的福分。”
“人不学不成器,他跟着世家子弟学,总归没错……”
小渔修撇了撇嘴,不敢忤逆祖父,也就没多说。
年长渔修唠叨完,又看了眼墨画,连忙摆手道:
“小娃子,赶紧走吧,你这小身板,万一被水妖拖进了水里,怕是性命不保了。”
墨画却很介意之前的事,便问道:
“大爷,你说之前被杀……被水妖杀的六个人里,有一个‘公子’么?”
年长渔修点了点头。
“是哪家的公子?”
年长渔修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无非是附近哪個家族里的少爷,至于是大家族还是小家族,就不清楚了……”
墨画不解,“家族少爷,到这烟水河里做什么?”
另一个筑基渔修撇了撇嘴,道:“还能做什么,玩呗。”
“玩?”墨画一怔。
“就是胭脂舟……”
这筑基渔修没说完,就被他爹一个巴掌拍在了肩膀上,“别什么都说,带坏了孩子。”
不过墨画耳聪目明,还是记下了这三个字。
“胭脂舟?”
年长的渔修便摆手道:“没什么,小孩子安心修行,这种事别问。”
他越不说,墨画越好奇。
可无论墨画怎么问,这渔修都不再说了。
其余几个渔修,也都开始忙碌起来,折腾渔网,将品类杂多的灵鱼分门别类,装进鱼篓中,再用简陋的阵法封住。
这是他们谋生的生计,一家人都要靠这些灵鱼过活。
墨画也不便过多打扰。
但他们已经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也算帮了自己的忙,墨画便觉得自己应该“投桃报李”一下。
他目光一扫,见渔网和鱼篓大多都有些旧了,上面的阵法也都有磨损了。
墨画略一估量,便道:“这渔网上的阵法,再用五六次估计就坏了,要我帮忙修一下么?”
几个渔修都愣了一下。
年长的渔修道:“小兄弟,你……还是阵师?”
“嗯!”
墨画点头。
年长渔修看向墨画的目光,就更是错愕了,随即有些羞赧道:“我们……这,没什么灵石。”
“没事。”墨画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墨画伸出手,刚想一指,随后想起来,自己平时要低调一点,要像普通阵师那样画阵法。
“我是普通阵师,是普通阵师……”
墨画心里默默念叨两遍,然后老老实实掏出笔,蘸着墨,将渔网和鱼篓上粗陋的阵法,都重新修复了一遍。
笔法工整,游刃有余,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那个炼气境的小渔修一脸佩服。
两个筑基境的渔修,也感激不已,纷纷对墨画称谢。
“小兄弟,真是多谢了,你若不嫌弃,待会跟我们回家,我炖几尾新鲜的灵鱼给你尝尝。”
年长的渔修往远处一指,“不远,就在那边的小渔村。”
新鲜的灵鱼!
墨画眼睛一亮,很想尝尝,不过他还有要事,不太好偷懒。
便在这时,太虚令一震。
墨画取出一看,见上面有郝玄的传书,精神一振,立马告辞道:
“大爷,我钓的鱼上钩了,我先走了!”
说完墨画身形如水,由淡淡蓝光包裹,脚下生风,几个眨眼间就走远了。
那几个渔修一怔,心中惊叹:
好精湛的身法,不愧是大宗门子弟……
……
一炷香之后,墨画和郝玄会合了,程默也在。
郝玄对墨画道:
“刚刚水里有动静了。”
他把阵盘给墨画看,墨画瞄了一眼,心里便有数了。
适才的确有修士,从水纹阵附近游过,激荡的灵力触动了阵法,阵盘上也留下了痕迹。
河里凶险,有水生的妖兽。
能在水里肆意游动的修士,必然不是常人,既要修水系功法,又要精通水性,很可能就是那“过江龙”。
只是此时,阵盘上的踪迹已然渐渐淡去。
显然那过江龙潜在水底,又不知游到了何处。
“怎么办?”
郝玄小声问墨画。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修为和道法,在一众天骄之中,都只是寻常,修道经验也欠缺,遇事也不够聪明……
所以在宗门做事,一定要抱好“大腿”!
郝玄一脸清澈地看着墨画。
墨画抬头看了眼水面,对比了一下自己作为一名“猎妖师”的经验,沉吟道:
“山中险恶多有妖兽,猎妖师上山,一般都有固定的山路。”
“同理,水中凶险多有水妖,过江龙在水里游,应该也有固定的‘水路’……”
“过江龙从这里游过,说明这里就是他的‘水路’之一。”
“水里凶险,我们下不去,还是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
程默疑惑,“就算等到了他,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