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如饥似渴,学得心无旁骛。
像是一只掉进鱼舱的大花猫,大快朵颐,恨不得把肚皮撑满……
……
谜天大阵玄妙复杂,阵式浩繁,要解开并不简单。
即便是诡道人,以天机诡算,分化诡念,侵蚀解阵之时也要全神贯注。
偶然间他抬起头,看到墨画,眉头一皱。
这小东西的样子……很奇怪……
紧绷着小脸,聚精会神,不知在看什么,又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唯有目光之中,光芒流转,像是在“衍算”着什么……
可再看去时,又发现墨画一脸紧张,似乎是在“害怕”。
诡道人一怔。
错觉么……
一个十多岁的小修士,怎么可能会衍算?
又怎么可能,学神念的手段?
即便是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师弟,也要依赖天人之血和天生道骨,才能做到……
这个小东西,能凭什么?
诡道人目光微冷。
“无论如何,只要破开谜天大阵,到这小鬼的识海中一窥究竟,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就知道,师弟他为什么将这个小徒弟,藏得这么深了……”
诡道人神念一动,诡气翻腾。
诸多诡念,加速“侵蚀”着灵丝玉茧一般的谜天大阵……
一道道阵纹,一副副阵法,在天机诡算之下,尽数消解。
而诡道人解得越多,墨画就看得越多,学得越多,懂得越多,领悟得也就越深刻……
诸般诡道,万般变化,尽收眼底。
天机诡谲,大道浮沉,皆入神念。
时间一点点流逝……
识海外,白倾城、白子胜、白子曦以及一众羽化,都在焦急地等着……
墨画仍旧安安静静,瞳孔漆黑。
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丝毫好转。
而识海内,诡道人在解阵,墨画在学……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
墨画识海一颤,神念通明。
谜天大阵,千阵万法,一扫而空,那些细密如同蚕茧般的灵丝,也全部消解。
墨画清晰得察觉到,自己迈入筑基的瓶颈……消散了!
而漫天诡气,重新凝成人影。
诡道人迈步,走进了墨画的识海,站在了墨画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心的墨画,目光一凝,心中凛然。
这就是诡道人……
这就是天机诡算……
复杂而浩繁的谜天大阵,就这样被解开了……
自己要解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大阵,就这样被“师伯”解开了……
诡道人一脸冷漠,右手轻举,凝出一柄古铜色的长剑。
正是那柄,刺穿了庄先生胸口,剥取了天生道骨的须弥剑。
墨画眼皮一跳。
师伯……真想杀自己!
神念若死,神识俱消,即便肉身在,也是形存实亡!
诡道人露出杀意。
墨画也不废话,抬手一记火球术,直接轰向诡道人。
诡道人须弥剑一扫,剑光将火球劈开,消弭了这记法术,但他的神色却微露诧异。
法术显化……
而且,法术威力相当不俗,这便意味着,这小东西的神念之力和运用之法,远比一般筑基要强。
接下来,墨画攻势不断,凝神一指,火红色阵纹显现,随后爆炸。
地火阵爆炸,烈焰骤生,直接将诡道人吞没,只是同样,伤不了他分毫。
可诡道人还是不由一怔。
阵法显化……
他看了眼墨画,皱起了眉头。
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他的?
他才多大,就会用这些神念手段了?
难怪师弟会看重他……
自己好像,小看了这小东西……
“不过,手段还是太稚嫩了……”
诡道人神色冷漠。
他这道魔种,不过区区筑基巅峰。
既是为了掩人耳目,瞒过那些羽化和金丹修士。
也是为了避免,金丹以上的魔种太强,一旦种下,进入识海,恐怕当即就会让墨画的识海破碎。
识海破碎,墨画身死,自己也就无法一窥究竟了。
这小鬼死了,倒无所谓,但识海碎亡,自己就无法弄清,师弟究竟在他这小弟子身上,藏了什么秘密了。
这道筑基巅峰魔种,包含了他的一丝诡道本源。
用来对付这小东西,大材小用,绰绰有余!
“显化阵法罢了,班门弄斧……”
诡道人剑尖一指,诡气弥漫,黑灰色诡道阵纹骤现,直接将墨画锁住,并一点点,侵蚀着墨画的神念!
这式诡道阵法很强,生衍不息,根本挣脱不出。
神念也在一点点被“侵蚀”……
墨画心中凛然,余光瞥见了阵纹,福至心灵,现学现卖,以自己的神念,显化阵纹,将诡道人的阵纹一一消解,而后寻了个破绽,立马脱身而出……
脱身后的墨画,松了口气。
而诡道人却愣在了原地,一脸难以置信。
“天机诡算?!!”
他看着墨画,漆黑的瞳孔震动,像是见到了极度费解之事,“伱怎么会……天机诡算?!”
墨画有点心虚,便道:“我师父教我的!”
“胡说!”诡道人咬牙切齿,“你师父都不会!”
这天机诡算,是无上的神念法门,是不传之学,天下只有他一人会。
诡道人目光凶戾,还想再说什么,忽而适才的一幕幕,重又浮现在眼前。
墨画那聚精会神的小脸,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那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有同行路上的点点滴滴……
诡道人瞳孔一震,匪夷所思道:
“你竟然……偷学了天机诡算?!”
“不是‘偷’学!”
墨画理直气壮地纠正道。
自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当着师伯他的面学会的!
堂堂正正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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