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徐佑内心对于徐南明是有怨念的,徐南明对徐鹤唳、徐北虎的重视与关注,远远的高过他。
徐佑知道,那是因为他娘亲只是逃难而来的难民的缘故。
没有什么显赫的娘家,又因为娘亲早早逝去,徐南明根本没有太多情感。
所以徐佑也早就认命了。
但是徐家培养他,养他长大,这份养育之恩,就足以让徐佑努力为徐家做事,报答徐家。
徐南明笑着看了徐佑一眼,眼眸有些唏嘘。
徐佑的性子……可真一点都不像他。
更像他的娘亲,那逃难而来,却被他一眼相中的女子,温柔恬静,可惜……死的早。
若是徐佑娘亲不死,徐南明或许也不会如此忽视徐佑了吧。
“喝酒。”徐南明温和道。
与徐佑一起,饮尽杯中酒。
随后,伸出手拍了拍徐佑的肩膀,这种少见的举动,让徐佑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小佑啊,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来,跟爷爷喝一杯。”
瘦弱的徐老爷子,拄拐倚在椅子上,浑浊的目光亦是扬起,落在了徐佑身上。
徐佑赶忙惶恐起身,双手端起酒杯。
二人一饮而尽。
徐鹤唳也倒了杯酒,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徐佑的肩头,对碰酒盏,一饮而尽。
徐佑也没有推辞,三杯酒下肚,浓烈的酒意顿时翻滚。
尽管今日老爷子和父亲的态度有些反常,可徐佑却也不在意,大抵就是有什么危险的任务要安排他去做。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忽而。
徐佑眉头一蹙,胸腔之中,忍不住有股酒嗝,不受控制的翻涌而起,直上喉头。
下一刻,酒嗝打出,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却是遍布喉头,取缔了酒味,让徐佑浑身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这酒……”
徐佑眼眸一缩,他凝眸看向四周,却见徐南明、徐鹤唳还有徐老爷子,竟是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目光望着他,直勾勾的。
莫名的寒意,陡然从天灵盖上冒腾而起,瞬间遍布浑身四肢百骸,宛若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冻结住似的。
嗡——
一阵嗡吟声,从他耳膜中响彻而起,刺耳且尖锐,冲击着他的脑海。
“你们……”
徐佑感受着口腔中那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道。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兄弟情,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他盯着那宛若血液般的酒,面皮不住的抽动。
“你们……疯了?!”
徐佑踉踉跄跄的起身,身下的椅子瞬间被打翻。
咚——!
一阵沉闷的钟声,瞬间撞碎万千风雨,从城主府的方向响彻而起,钟声的穿透力极强,形成的音波,朝着四面八方荡漾而去。
徐佑只感觉头疼欲裂,浑身泛起冷意。
“这是……”
徐老爷子幽幽看向了外面,聆听着钟波之音,吐出一口气。
“千婴雕宴,开始了……”
千婴雕宴?
徐佑脑子昏昏沉沉,不是千佛雕宴?
徐南明站起身,行至黑暗处,猛地扯去黑布,一根根蜡炬于其后摇曳。
霎时,照亮了屋内其后的景色。
竟是摆着一具又一具灵婴木雕,模样各异,有佛有灵婴,有男童有女童,喜怒哀乐悲思,七情俱有!
徐佑只感觉天旋地转,伴随着耳畔响彻的震耳欲聋的嗡鸣。
感觉那些蜡炬燃烧映照下的灵婴、佛像俱是宛若活过来似的,各种各样的笑声、哭声、怒声响彻不绝。
一缕又一缕的神性,歪歪扭扭的从这些木雕之中溢散而出,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爬下了木雕,扭曲着身躯,拖曳过地面。
嘶嘶嘶,嘶嘶嘶……
不断的朝着徐佑靠近。
徐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给攥紧。
他甚至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间古老且破败的庙宇,破开了青砖,生长了出来,庙宇中有一尊忿怒至极的灵婴,瞪大着眼眸,眉心一只竖眼陡然张开,灵婴的嘴巴亦是跟随张开,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继而。
无数的神性,便如毒蛇般,钻入了徐佑的身躯之中。
……
……
咚——
咚——
古老的钟声,像是潮起潮落三千年的古刹,悬挂的暮钟被重重敲响。
时光的洪流,岁月的尘埃都俱是在钟声中沸腾。
一道佝偻着背脊的身影,戴着猫脸面具,腰间挎着一把毫不起眼的羊角锤,飘然越过了飞雷城的高墙。
踩在了外城的青砖地面。
整座城,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天穹上乌云翻滚,雷霆阵阵咆哮,电蛇交织。
猫脸面具下,一双眼眸微微眯了眯。
“倒也是果决,若是再慢一些,老夫可就不陪你们玩了……”
淡淡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曹光也是很准确的把握住机会,立刻起祭,获取力量。
“三眼忿怒真君灵婴诡异庙……”
“十都诡异庙。”
“你曹光以‘千佛雕宴’祭祀,以千位灵婴性命与血液为代价,要将这诡异庙推到九曜级别……“
“九曜级别的庙神……”
“老夫还真有点期待啊。”
“庙神号称同境无敌,任何一尊同境庙神,都能碾压同境界的神性修士,想杀同境庙神,至少得五位及以上的同境修士才能伐神。”
“老夫……倒是想要试一试,一把羊角破天锤,能否锤死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