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而尽后问:“子业你不来一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消息。”
方子业也取了一瓶,开盖:“贤哥,你说。”
“我通过我的人脉,请到了一位非常擅长动物试验的高手,他告诉我,他或许可以过来帮忙我们课题组搞一下毁损伤家兔的模型。”
“而且他对这件事也非常感兴趣。”
“就是他有两个小要求。其实也就是一个。”聂明贤面色兴奋地道。
聂明贤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脉,而且方子业清楚,聂明贤的人脉,可能不会比自己差。
毕竟,聂明贤优秀了这么久,对人脉的经营肯定不会太差。
“贤哥,你继续说,这位大哥或者大姐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方子业说完,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第一,如果这一次我们不给他经费补贴的话,他就希望可以在这样的课题里挂个名。”
“如果我们愿意给经费补贴的话,一天一千五到两千,还要包食宿,预计一个月左右。最后没搞出来,我们包食宿即可。”
聂明贤说完,又喝了一小口咖啡:“子业,这并不是狮子大开口,他去医药公司搞临床课题的话,医药公司每个月给他的补贴是六位数起。”
“这真的是一个大高手。纯粹的科研型人才。”
术业有专攻,方子业其实没特别接触过比较高端的科研型人才。
方子业第一反应是对方要得有点多,但仔细审视聂明贤的话,又好像觉得对方的提议是在情理之中,是给了聂明贤很大的面子了。
“可以,贤哥,你联系一下对方吧。”
“这个动物试验模型,如果可以早点搞出来,我们就可以提前进行教学开班,到时候即便是早十天先进行教学班,就可能让三五个患者保住肢体。”
“这个钱花得就不冤枉。”方子业道。
动物试验模型可以批量生产,可以相对无限制地试错。如果一旦成功,将方法学广之于众,方子业相信,很多顶级的教学医院,都会在一两年内对毁损伤的治疗有所进展。
千万不要小看很多人的资质,华国优秀的人还是蛮多的。
“那我就和对方说了啊,最后不能食言啊。”聂明贤认真问。
“不然我就得破产了啊。”
如果方子业不愿意给钱,聂明贤就只能自己掏腰包,聂明贤目前的收入,还是非常拮据的。
“放心吧,贤哥,这还骗你么?”方子业道。
聂明贤接着就与方子业对视而笑,左手拿着饮料,右手在空中轻轻地泛动,轻轻眯着眼,仿佛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无忧无虑青年。
“……”
下午,方子业跟着邓勇参加了董老教授的葬礼。
在葬礼上,他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医院的院长,老院长,还有几个副院长,都是到了现场。
方子业认识的一些主任和教授,包括曾全明,也都是过来了。
曾经的董耀辉老教授,在医院内还是蛮有分量的。
这一次的董教授的葬礼,并未设礼账簿,也没有收白事红包。
这一次,方子业也看到了董老教授的孩子。
邓勇还带着方子业认识了一些人,一开始的几个教授,方子业还勉强能记住姓,但到后面,方子业都快石化了。
一次性见到这么多人,搞到最后,方子业索性连前面记住的几个教授都忘记了。
方子业上厕所时,有一位教授和他打招呼,他就觉得面熟,肯定是见过的,但叫不出姓名,只能是尴尬地喊一声老师好。
对方也没有怪罪,示意方子业进去放水……
而后,方子业竟然还看到了基础医学院的领导,还有学校的领导,也有代表来参加葬礼了。
这一次董教授的事件还是颇为正能量的。
只是,方子业觉得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并未看到董教授的遗体。
按照他的遗愿,他不愿意接受土葬。
他要把自己的躯体捐献给医院的基础医学院作尸体解剖研究或教学。
因天气太热,所以葬礼上只有他的衣冠……
他的骨灰,要等解剖研究结束之后,才能重新火化成骨灰,再交给家属。
……
集体敬礼后。
方子业跟在了邓勇教授的身后,作为学生、徒孙一辈的人再单独敬礼。
在这个过程中,方子业心里默念着:“师爷,一路走好,现在的中南医院很好。以后应该可以发展得更好。”
“希望你在下面,可以和我的另外一个师爷有怨葛就化干戈为玉帛,若没有则情谊源长。”
“学生一定谨记师爷您的言传身教……”
礼毕结束后,邓勇教授带队还想要给董教授的儿子给白事红包时,对方还是婉拒了。
“勇哥,你我还有其他的兄弟们,都是同辈弟兄,同辈弟兄没有送礼的需要,送了反而见外了。”
“家父能有你们这些学生,我能有你们这些兄弟,也觉得很幸运。”
“家父去世前,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前途似锦,把病人放在心上,好好地把医院的创伤外科发展下去,为更多有需要的病人提供服。”
“甚至救赎!”这四个字,中年咬得很重……
回程时,方子业一直在琢磨甚至救赎这四个字。
救赎很难,所以必须要加甚至二字。
回程时,邓勇教授眯着眼,靠在了副驾驶位置上打盹儿,开车的人是严志名。
车速开得很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好是过江的路上。
邓勇若隐若现的呢喃声响起:“我是在本科的时候,就遇到了恩师。那时候还是鄂省医科大学。”
“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八年了……”
邓勇今年四十七,二十八年前是他十九岁,那时候的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