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崩溃,有时候是在遇到生活某件小事,或者小麻烦的瞬间。
这不是不够坚强。
而是早在遇到小事或者小麻烦之前,衪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压力。
小事小麻烦,只不过是压垮祂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而一个国家的崩溃,有时候也往往是在那么一瞬间,甚至让人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崩溃的导火索,可能也是某件原本就不应该有那么大影响的事情。
但它偏偏就是崩了。
真实的原因只可能是,它的内部,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积累太多难以解决的问题,积重难返了。
所以只需要一根导火线,就可以把所有的问题引爆出来。
内因才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因素啊,祖师爷诚不欺我。
原历史的时间线上,魏国内部的矛盾和问题,一点也不比现在的魏国少。
一样有台中三狗乱政,曹大将军所干的事,比如今也差不了多少:
领大军伐蜀,最后大败而归,令关中凉州“羌、胡怨叹,而关右悉虚耗矣”。
然后就是高平陵之变,对着洛水放屁,淮南三叛,当街杀皇帝……
这可比冯贼的威胁刺激多了。
但这些破事,丝毫不影响司马晋统一天下。
除了国力,还在于蜀吴两国内部,同样也有很大的问题。
而且这些问题,对魏国来说,甚至可能只是小事。
但对蜀吴,特别是蜀国来说,影响却是极大。
毕竟体量太小,大国的小问题,对小国来说,那可能就是致命的大问题。
更别说魏晋就算是问题再大,但世家也是掌握着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
再加上还有吞蜀灭蜀的战争红利。
这些都极大地掩盖了魏晋内部的问题,拖延了矛盾爆发的时间。
而在现在这条历史线上,无论是司马氏还是曹氏,不要说代表历史前进的方向。
就算是想要通过对外转移内部矛盾,冯某人也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相反,掌握着超时空屠龙秘术的冯某人,一边在努力地解决着自己内部的问题,释放生产力。
一边向魏吴两国不断地输入问题,挑起他们内部的矛盾。
手法娴熟。
而魏国,恰如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蜀国。
对内无法解决自身的问题,对外又无法转移矛盾。
只能慢性死亡。
眼前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就算是敌国扔过来的——那也会先抓住再说。
至于有没有陷阱,那是以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曹大将军和司马太傅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囚徒困境,但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不抓住,那么对手肯定就会把它抓走。
所以为了不让这根稻草被对手抓走,我自己就必须想办法抓住。
相比于司马太傅与曹大将军博弈于囚徒困境,坐在岸上钓鱼的冯某人,就显得悠闲许多。
于公来说,虽然大将军蒋琬的身体不是很好,但费祎正在逐渐接手政务。
蒋琬只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不必再多费心神,也能有更好地休养。
天子连襟一如既往地垂拱而治,丝毫不会干涉尚书台和中都护府(即司马府)处理政务及调动军队。
左夫人和右夫人一如既往地各自值守司马府的都护院和秘书院。
阿梅和李慕在亲卫营的护卫下,去了九原那边采风。
情妇花鬘要去一趟南中,亲自监督“扶南女王”一事。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儿子和部族的前途大事,不亲自看着不放心。
于私方面,虽然孩子不少,吵闹非常,但大姐头双双和狗头军师阿虫,已经长大懂事。
文武双煞的联手镇压,后院的那帮孩子倒也不用人担心。
今天是学习文化课的日子。
树荫下,冯大司马躺在摇摇椅里,不断地晃啊晃。
眼睛半眯着,看着头顶浓密的树冠,想要找到藏在树上的知了。
透过树叶点点阳光,随着树叶的晃动,偶尔会晃到冯大司马的眼睛,让他的眼睛更眯了。
耳中听着树上知了不厌其烦地叫着单调的音调,还有不远处的阿虫在教孩子们的朗诵声。
感受着时不时吹过微微的热风,冯大司马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夏日炎炎正好眠啊!”
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最后鼾声响起。
也不知睡了多久,梦里就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哇,让你督促孩子读书,你居然敢偷懒睡觉。”
冯某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睁眼看去,却是看到右夫人正站在他面前,俯视着自己。
“哦,是细君啊。”
冯某人蠕动了一下身子,“太困了,所以眯了一会,再说了,阿虫不是在教他们吗?”
说到这里,忽然一愣。
咦?
怎么睡觉前听到的读书声没有了?
右夫人看到冯大司马这个神色,就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