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当年圣上的秉性,心中只怕疑虑防范一丝不少。
甄家富贵权势都赖于老太妃一人,而甄老太妃又是太上皇最亲重的养母。
当今圣上对为太上皇簇拥的四王八公,一向冷遇打压。
就看那贾家宁国一脉,因一桩抢夺他人产业,且并未造成恶果的小案,就被当今圣上连消带打,直至抄家削爵,何等心狠手重。
由此及彼,要说圣上对打了太上皇烙印的甄家,有多少顾念和好感,说出来只怕连鬼都不信。
……
长房的三哥却去做这种忌讳之事,要是被那些揣摩圣心之人,将小事化大,授人以柄,甄家说不得就要大祸临头。
甄三姑娘揉了揉眉头,说道:“家中难道缺了银子他花,也值得他冒险,去赚这几支火枪的利是,不可理喻。”
刘显家的说道:“不说姑娘会这么想,那个都会这么说,我们当家的也心中不解,便找由头请承办这事的陈管事吃酒。
不过那人口风很紧,吃了五分醉,也没说清楚根底。
他只说三爷不是为了钱,是有贵人托了面子,实在不好回绝,也算给家里积点香火,以后也好在外头办事。”
甄三姑娘听了这话,俏脸上露出冷笑,三哥管这叫积点香火,他难道不知星火可燎原,这点香火搞不好就要把甄家烧得精光。
又问道:“三哥除了私运火枪,听说还带了一白夷人,刘显有查到这个人的底细吗,也不知三哥又搞什么玄虚。”
刘显家的回道:“我们当家的问了陈管事,说那人是英吉利的一个银匠,
当家的不放心,又托了熟人,去查看市舶司的入关文牍,上面也写着这西夷人是个银匠,那就不会有错了。”
甄三姑娘听了这话,秀美微蹙,一双美眸中浮现迷惑,自言自语道:“家中并无银器生意,三哥怎么大老远弄个银匠回来?”
刘显家的见自己姑娘,站起身子,在房里来回走动了来回,裙倨轻摆,步态舒缓。
她知道自己姑娘是极聪慧之人,寻常事情都是闻一而知三,十个男子汉都没她精明厉害。
但她有时候也会遇上想不通的事,通常就会这样在房里来回走动,这也算很少见的事了。
刘显家的怕打扰三姑娘想事情,又小心翼翼说道:“我们当家还说,三爷从姑娘借走的海船,昨天就突然停了入港。
说是最近生意不再用到海船,要先歇一段时间再说。”
甄三姑娘听了这话,目光闪烁不定。
甄家有一支自己的船队,那是甄应权一手创建起来,甄应泉出事之后,就有甄三姑娘一手掌管。
这几年甄三姑娘过了及笄之年,谈婚论嫁就在眼前,大房对二房的生意开始动了觊觎之心。
包括那支规模不小的船队。
但是只要甄三姑娘还没出嫁,还有宫里的老太妃撑腰。
不管是二房的生意,还是这支船队,就还是甄家二房的产业,旁人动不得分毫。
不过,大房虽然动不了二房的产业,但是借用却是难于回绝的。
两个月前,大房的三哥便向甄三姑娘借用海船一艘,说是要做些海运生意。
当时正遇朝廷在辽东扫平女真,三千里关外之地,尽入大周版图。
许多有远见的商人,纷纷北上收购关外的药材、兽皮、山珍、木材等特产,然后运回江南贩卖牟利。
当时甄三姑娘以为大房三哥借用海船,大概就是想去辽东做些山货生意。
只是后来事情却变得有些不对劲。
大房的三哥借了海船,却不用自家的水手,而是从外头雇了一批新水手。
因此,他用海船做什么生意,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这件事情一直让甄三姑娘心中隐藏忧虑,如今终于闹出了一些事情。
她心中有些后悔,不应该过多顾忌长辈脸面,早就应该让刘显动用关系,去查问其中根底。
甄三姑娘对刘显家的说道:“你告诉刘显,从今日开始,让他严管港口的甄家船只,除了我们自己生意用船。
所有船只一律不得借用,包括大房的人也不行!三哥那边要是有话说,让刘显一口咬死了,我自会去大老爷解释分说。
还有,即便是我们自己的生意用船,在入港之前,让刘显安排亲信,检查随船货物,以免被外人串通,夹带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又想了想,说道:“你再去城里找一个手艺过硬的银匠,我有用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