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抄写的经文干了,略整了整,臻璇捧了出来。
在中屋遇见捧着一个青花瓷罐的湘翮,她笑着与臻璇道:“里头都是蜜饯,是大姑老太太送来的呢。”
大姑老太太?
见臻璇不解,湘翮补充道:“是老祖宗的嫡长女。”
等进了东次间,湘翮把瓷罐放在桌上,小心打开,取了筷子夹了几颗出来,端给老祖宗:“老祖宗,这一坛是过年前刚送来的,听说是特地收了上好的梅子,按着古方腌的,闻着真香甜,老祖宗尝尝。”
老祖宗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闭着眼品味。
湘翮又端到了臻璇面前:“二奶奶请。”
臻璇也取了一颗,含到嘴里她略皱了皱眉,实在太过甜腻,不适合她,大约会对夏湖卿的口味。
老祖宗吃完一颗又取了一颗,叫桂嬷嬷把经文捧过来,她慢吞吞看了一会,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湘翮留意到臻璇神情,巧笑着道:“奶奶可是觉得太甜了?其实呀,是从前老祖宗病中口中无味,大姑老太太知道了着急,这才做了一些特别甜的蜜饯送来。”
原来如此。
病得久了的人,口中寡淡,吃什么都没味道的,要么大甜,要么大咸,才能勾起一丁点味觉,只是不能多吃,只尝几口,也就蜜饯最是合适了。
“大姑老太太对老祖宗可真是一片孝心。”臻璇笑道。
老祖宗想起从前,也不住点头:“儿子们是孝敬,可论心细体贴,都比不过闺女。”
说完,又是长长的沉默。
一炷香的工夫,老祖宗与桂嬷嬷说了几句,又与臻璇道:“我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叫桂嬷嬷送你。”
臻璇应了。
桂嬷嬷扶着臻璇出来,沿着抄手长廊一直往外走,低声道:“大姑老太太闺名惠祥,小时候伶俐聪慧,老祖宗爷与老祖宗都格外喜欢她。”
臻璇知道,桂嬷嬷这会儿说的定然都是老祖宗的心思,好端端提起大姑老太太大约也与自己和杨二娘的冲突有关,便不言语,等着桂嬷嬷继续说。
说起那一段往事,桂嬷嬷都忍不住叹息。
江南一带的行商人家之中,除了夏家是皇商之外,另有几家格外富裕些,其中有一姓李人家,夏家老祖宗爷与李家老祖宗爷关系还算亲厚。
在夏惠祥很小的时候,老祖宗爷便想与李家结亲,那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提过一两次,李家也没有反对,只说等两个孩子大一些再换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