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船队接近赤水河岔道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晚上半天,直到四日后的下午,十艘帆船才缓缓出现在视野尽头。
接到消息的凡纳依次穿过六个隔间,向他负责的炮组下达预备命令,随后回到自己的炮位上。
“敌人在哪?”罗德尼将窗口挡板掀起一条细缝,向外张望。
“至少离我们还有好几百米远呢,”负责观察信号旗的猫爪趴在天窗口囔囔道,“我这儿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屋顶上的杂草太多了。”
每个隔间除了射击窗口外,还在顶部靠墙位置开了个孔洞。攀上两阶土楼梯,便可方便地看到赤水河上的情况。
“说起杂草,那位绿头发女巫的能力简直不可思议,”柚皮擦拭着有些锈迹的炮弹道,“她所到之处,薄薄的草地就像头发一样疯长,把那些地堡都盖得严严实实,看上去跟普通的土包没什么两样。”
“什么绿头发女巫,”凡纳呵斥道,“那是叶子小姐。第一次对抗公爵骑士团时她就帮我们在两侧树林里埋下了藤蔓,使得骑士无法绕行。不然那帮铁罐头通过树林绕到背后就够我们受得了。”
“要比神奇的话,又有哪个女巫普通了?”罗德尼耸耸肩,“一夜之间构筑起地堡、让藤蔓和杂草覆盖地面、可以在天空自由飞行、甚至还能变化成一只巨大的鸽子——这些都不是凡人能办到的事。”
“最神奇的我还是选娜娜瓦小姐,”猫爪语气中充满憧憬和期待,“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光荣负伤。如果受伤了的话,就能近距离见到她了,说不定还可以听到她的安慰。”
“给我好好注意敌情!”凡纳皱眉喝道,“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罚你回去扫厕所!”
猫爪吐了吐舌头,又将身子探了出去。
炮兵队长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这帮家伙已失去了紧张感,再也不会像几个月前初临战场那般手脚发抖。他说不上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总觉得有些太过轻视对手,但他亦无法严厉斥责手下,因为自己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成为殿下的士兵后,凡纳对战斗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血腥残酷的搏杀似乎与力气、技巧、勇气再也无关,他们只需重复做着训练时熟记的步骤,按章程准备、按章程迎敌、按章程开火即可获得胜利。